切换到宽版
银行
»您尚未
登录
注册
首页
银行
帖子
日志
用户
版块
群组
帖子
搜索
热搜:
结婚
母婴
phpwind
绿之印象
春意盎然
水墨江南
纵横道|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所行道也。
>
『原色天空』
>
绝世轻攻
新帖
返回列表
阅读:
3470
回复:
1
绝世轻攻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
zlneu
UID:199462
注册时间
2009-01-01
最后登录
2015-04-10
在线时间
94小时
发帖
121
搜Ta的帖子
精华
0
纵横通宝
7893
经史子集
844
明堂之令
8
纵横金锭
0
访问TA的空间
加好友
用道具
级别:
经略使
发帖:
121
纵横通宝:
7893
经史子集:
844
明堂之令:
8
纵横金锭:
0
加关注
发消息
回复
举报
文案:
——他是个断袖,只喜欢男人,难道师弟也想结交?
——辛夜,“飞天玉狐”辛夜,因排行第六,相识的人,花前月下,都要唤他一声“六郎”。
——我辛夜对天发誓,如果今生今世,对黎子妻动一丝感情,那么武功尽废,不得好死!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只花狐狸,他觉得自己快要魔障了,自从见到这个人,总是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也许是上辈子欠他的?
《南华经》上云:“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对习武者亦然,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倘若你以重拳伤人,则必定反噬己身,而如今我传授与你的这门“绝世轻功”,亦非平常意义上飞檐走壁的轻功,乃是无招无式,举重若轻,无为而无所不为的绝世神功!
主角:辛六郎,黎子戚
ps:不定期更新
序
长安城四月半,清明谷雨刚过,满城的牡丹露华正浓,一派雍容景象。
关中英雄会,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被邀请的都是些未闯出名堂的年轻后辈,着意培养新人,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
昆仑派远在西域,与中原的少林,武当齐名,昆仑派掌门人玄机子,与同门两个师兄弟:青莲子、玉璃子并称
“
昆仑三圣
”
,坐下的弟子如云,其中不乏佼佼者:
玄机子大弟子朱缺,一式
“
落扫满城秋
”
威力十足。
青莲子大弟子邵玉飞,善用一招
“
飞花逐水流
”
,洒脱恣意,无人可与争锋。
再有玉璃子的大弟子黎子戚,年纪虽轻,却深得玉璃子的器重,虽没有什么特殊绝技,但是一套
“
昆仑剑法
”
练得炉火纯青,深得昆仑派功法的精髓。
这三人年轻有为,自然不能错过这个结交武林英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因此千里迢迢,一路风尘仆仆,远赴关中。
第一章
恣情
黄昏时分,乌金西沉。
八百里漫漫黄沙,展眼一片荒凉景象。
边关小镇,只有一家客栈,不算小,破旧的酒幌子在风中胡乱翻飞。
这镇子是通关的必经之路,常有来往客商在此逗留。这个时候家家炊烟袅袅,平添了几分生气,忽然一阵驼铃声响了起来,随之而来,那低矮的黄土墙,简陋的街道,还有玩耍嬉戏的孩童,都被那迟迟不愿落幕的夕阳染得金黄,披上了难得一见的耀眼的外衣。
一过敦煌,河西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回鹘驼队,到关中贩卖驼绒和马匹,天亮之前,要在此歇息,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那一批骆驼迈着沉稳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踏着镇上尘土飞扬的黄土路,后面的都驮着货物,前面的几匹坐着人,还有三个汉人骑着马,并不像是商人打扮。
所谓行商做贾,这些商人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面游荡,回到家里反而觉得陌生,漂泊在外的人,难免孤独寂寞疏于亲人照顾,然而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条路,来来回回不下上百遍,自然知道哪里有便宜且舒服的地方可以去,因此这些人高马大的回鹘客商,一进镇子便都散了,各自去寻各自门。
那三个汉人却是初来贵地,同他们道了别,转了一圈进到客栈里。
店主也是个回鹘人,语言不通,跑堂却是个汉人,长着一个团面庞,见谁都是笑脸相迎,见他三个进来,忙笑道:
“
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
这三个人长得都很出众,俱穿着一件藏青色道袍,月白的头巾,身后背着长剑,一踏进门,整个客栈跟着蓬荜生辉。
“
将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再打扫出三间干净上房!
”
回话的男子声如洪钟,身材高大魁梧,眉眼间带着煞气,三人择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跑堂忙去招呼。
“
大师兄,距离关中还有一段路程,您这旅费还得省着点花,小心回去掌门师叔责罚。
”
“
玉飞说笑了,为兄这一顿饭再金贵,也比不上你去年一夜喝花酒的钱啊!
”
被称作玉飞的是个英俊的青年男子,举止略显轻浮,用一双招风的桃花眼瞟一瞟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少年,笑嘻嘻道:
“
师兄言重了,小弟上次,也是为了帮助六扇门的小金令史抓获那只花狐狸,不得已而为之。
”
“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愚兄看你却是快活的很!
”
朱缺仰面大笑起来,自己的师父是昆仑派的掌门,可是江湖上的一些事却总是交给邵玉飞去跑,对自己不冷不热,他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因此对邵玉飞平添出些许嫉妒之心。
邵玉飞是个笑在面上恼在心里的厉害绝色,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他与自己师傅的掌上明珠鱼玲珑的关系不一般,事情成不成,只等玄机子的一句话,然而邵玉飞仍然到处沾花惹草,朱缺便越发的看他不顺眼。
“
罢了,罢了,你就饶了我吧,子戚在这里呢,可别带坏了师弟。
”
说着,跑堂端上酒菜,邵玉飞满满斟上一杯,给朱缺递了过去。
“
这花狐狸可就是
‘
飞天玉狐
’
?
”
一直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年突然问道:
“
听说他厉害得很,连邵师兄这么好的轻功都追他不上。
”
“
这些做贼的,都有些旁门左道的邪功。
”
邵玉飞并不以为意。
“
听说他的一条鞭子使得出神入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参加关中的比武。
”
“
飞天玉狐
”
在江湖中颇有些名气,只是生性风流,行事神秘莫测,与关中凌云阁阁主欧阳天泠却情同手足,却不知为何得罪了官府,被六扇门通缉,本来上次的事情,远在西域又身为武林名门正派的昆仑不该插手,但是玄机子巴结官府的心路人皆知,昆仑千百年基业,如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面看着风光无限,里面勾心斗角,蝇营狗苟,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风范?
这件事,怎么说做得都不光彩,黎子戚到底有些江湖人的血性,不免对
“
飞天玉狐
”
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然而对于玄机子,连自己的师父都敢怒不敢言,自己有什么好说三道四?不过恪守本分,每天勤加修习武艺,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在昆仑派几乎无人做得到了。
“
听师弟的意思,是想结交这
‘
飞天玉狐
’
?
”
邵玉飞眯着眼打量他。
“
有何不妥么?
‘
飞天玉狐
’
虽然被六扇门通缉,在江湖上到底名声不差。
”
黎子戚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样,邵玉飞冷笑一声,道:
“
我劝师弟还是少惹这个人为好。
”
“
为何?小弟向来不怕与官府为敌。
”
听得出他话里有话,邵玉飞唇边一抹恶意的笑容:
“
这跟官府不官府的没什么关系,为兄也是好意提醒,这个
‘
飞天玉狐
’
生性风流,有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师弟也有兴趣?
”
“
?
”
见他眨巴着眼睛,坏笑道:
“
他是个断袖,只喜欢男人,难道师弟也想结交?
”
“······”
黎子戚立刻涨红了脸。
邵玉飞摸着下巴,一张脸在黎子戚面前晃来晃去,眼神却令人看不透:
“
话说回来,他似乎最喜欢师弟这种类型的。
”
黎子戚不知如何应对,一时只恨地上没个缝儿可以钻进去,羞得抬不起头来。
朱缺盯着这两个人,冷笑一声。
然而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角落里一个黑衣男子听到,拨开脸上厚厚的黑色面纱,在阴影里瞧过去一眼,低低道:
“
恩,还不错。
”
大漠的夜风,格外寒冷彻骨。
一轮斗大的月亮,照着边关平坦的屋顶上一条鹭伏鹤行的黑色人影,猫一样悄无声息,窜上了客栈的二楼,找准位置,忽然从屋顶上翻了下来,来了一个倒挂金钩,悬在房梁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管子,捅破面前的窗纸,对着嘴吹了起来。
静静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轻轻推开窗子,轻灵的窜了进去,突然,耳边
“
嗖
”
的一声,一道寒光打来,他脚点地面,向后一个翻滚,与此同时,单手一抄,那物已然被擎在两指间,接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一枝袖箭。
抬起眼来,顺着那暗器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盘腿坐于一张八交椅中,勾勒出一道模模糊糊却又秀气的轮廓。
“
倒是有两下子。
”
黑衣人早没了刚刚的灵敏迅捷,无骨猫似地滑坐在地当央的圆桌旁,他的声音有点古怪,似乎特意被掩饰过了。
片刻冷寂,二人默默地对峙。
“
你是谁?
”
黎子戚低低道。
“
这重要么?
”
那人慢慢悠悠,反正猎物到手,不用着急。
“
你想干什么?
”
“······
你说呢?
”
黎子戚暗暗想了想,自己初出茅庐,似乎还没来得及与谁结怨,难道是昆仑派曾经的敌对前来寻衅?于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努力交涉道:
“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昆仑与贵派有什么恩怨,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在下初出茅庐,对过往之事所知甚少,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大侠海涵!
”
这几句话说得大方得体,然而完全不得要领,想干什么?这么个
“
花好月圆
”
的夜晚,正该良宵一刻值千金,自然是共赴云雨比较合适,跟昆仑有什么关系?
这小子中了自己的迷香,还能这么正儿八经的讲大道理,当真有个好底子,内功不俗,不过这人心思也太单纯了,逗逗也好,因装模作样地道:
“
哼!说得好听,在下与昆仑的恩怨难道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
“
你想怎么办?
”
黎子戚两只手死死抓住八交椅的扶手,几乎要将梨木椅子抠出十个窟窿,后背上的衣料冷涔涔地被汗水打湿,忽然一阵昏沉袭来,忙咬破舌尖,换来几丝清醒。
“
所谓父债子还,你身为昆仑弟子,就要负起这个责任。
”
说着就靠了过去。
“
等一下!
”
“
还有什么遗言?
”
“
你找我报仇我不恼,但是你不该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
这,这
”
黎子戚大汗淋漓,强打着精神道:
“
不符合江湖道义
······”
话到一半截了回去,黑衣人的手伸了过来,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令他打了一个寒噤,忽地想起邵玉飞在餐桌上说的话,心凉了半截,战战兢兢地道:
“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你
·····”
“
你不是想要结交在下?
”
黑衣人凑了过去,呼吸暧昧地喷在黎子戚耳上,手指顺着脸颊往下滑,重重揉捏住他的下巴,哑着嗓子道:
“
皮肤的手感还不错,不知道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子
······”
黎子戚脑袋
“
轰
”
地炸开,不想邵玉飞一语成偈,这花狐狸真的找上了自己,自己好歹也是个男子汉,砍头流血浑然不怕,只是这种事
······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叫救命?
药劲儿上来,他头脑沉重,再想求救已经来不及,失去意识之前,眼睛里都是那人没有被面纱遮住的一双清泠泠的凤目,黑如墨玉,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黎子戚已经撑不住了,
“
飞天玉狐
”
将人抱了起来,在手里掂量掂量,约莫了一下怀里的身材,还算合自己的意,将人放在床上,正要办事,忽听楼下一阵嘈杂,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喊道:
“
给我围上,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
心里暗骂一声,抛下猎物,夺窗而逃。
不多时,房门
“
嘭
”
地一声被打开,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官差打扮的男子,被扑面而来的迷香味道熏得一个踉跄,忙捂住口鼻,见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衣衫不整,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他的鼻子底下。
一阵樟脑的味道散发了出来,那少年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来。
“
怎么回事?
”
正这时,邵玉飞拨开门口的众人挤了进来,他被夜半而来的官差吵醒,见人都堆在黎子戚的房间口,心中一惊,匆匆赶来。
“
小金令史?怎么是你?
”
解救黎子戚的男子正是小金令史金石,邵玉飞一眼看见自家师弟正满面潮红,软绵绵地枕在人家肩膀上,不禁心旌神摇。
“
这,这是怎么回事?
”
他干咽一口唾沫,这邵玉飞也是去年帮助小金令史抓获
“
飞天玉狐
”
的时候,才得知男人之间也可以发生那种事儿,昆仑向来门规清净,他再淫邪无耻也是有限,然那一次他为了守株待兔抓住
“
飞天玉狐
”
,投其所好去了那种地方,第一次碰了小倌,果然与寻常女子比起来,别有一番风情,从此食髓知味,念念不忘,回到昆仑山,见那一众师兄弟中,虽然不乏容貌出众者,却都比不上黎子戚标致,惹得自己心里像是猫挠似的,不料这个师弟根本没那个心思,行为端庄得过头,眼不旁观目不斜视,跟人说话只盯着脚前三寸的地方,半点不解风情。
而今见到黎子戚这个样子,怎能不动心,忙一把将人抢了过来,圈在怀里,假意抚慰。
黎子戚心头明白,只是药劲儿没过,神智还无法清醒,浑身酸软无力,喉头被卡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此时朱缺也挤了进来,见那光景鄙夷地冷哼一声,为了昆仑派的面子着想,把旁观的众人都轰了出去,又商量着怎么抓捕坏蛋。
邵玉飞圈着黎子戚爱不释手,这小师弟软绵绵地仰在自己手臂上,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脖子,细致的喉结慢慢地上下蠕动,真想一口咬上去。
“
嗯咳
”
这包天的色胆被一声咳嗽打断了,他抬头见小金令史还站在原地,双目囧囧有神,心里很是不悦,干咳一声道:
“
你怎么还没出去抓那花狐狸?
”
金石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还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
没有用,这个人我太了解,抓不着了?
”
“你说
什么?这人将我师弟害成这个样子,就算了?还有你坐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
“
自然先要保护受害人,等他药劲儿过了,金某还有话要问他。
”
说着也不理他,将茶杯放在嘴边,细细品味这凉了许久的残茶。
邵玉飞恨得牙痒痒,却也无法,大眼瞪小眼地熬了半个时辰,黎子戚总算能说能动,金石细细问了他几句话,天也蒙蒙亮了起来。
对于小金令史金石,黎子戚颇有些耳闻,他虽对官府有些微词,然金石却是出了名忠义耿直,虽说在朝在野泾渭分明,甚至还有些敌意,然那些清正廉洁的好官,竟是比些高风亮节的侠客更加受人崇敬,况且经历的今夜的事情,原来的偏见都有所改观,更不用说金石刚刚救了自己,保住了自己的清白,真是让人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黎子戚从小长在荒莽无际的昆仑山上,心思再单纯不过,然而此次下山却很有些报复,对于关中的比武也是志在必得,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他自幼习得昆仑内家功法,向来把名利看得淡,然而最近昆仑内部为了继承掌门的位置闹得不像样子,他想要做个表率,所谓名门正派,就是该像自己这样,洁身自好,正气凛然,决不能搞些歪风邪气。
而今出了这种乌龙事,真真没有说服力,难道人间道就该这么乌烟瘴气的?他一时间想不开,不由十分沮丧。
然他的纠结别人不理解,即使理解也不会去理会,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正准备继续上路,却见金石独自一人匆匆赶来,说是要跟他们一道去关中办事,刚把几个手下都遣散回去了。
对于他的同行黎子戚自然表示欢迎,朱缺也觉得结交一个六扇门的人对自己的前途没有坏处,然邵玉飞却十分不满,又不好明言,旁敲侧击了几次,金石只当做不知道。
第二章
关中比武
过了“
崆峒武术,威峙西陲
”的崆峒派的地界,不出几日便到了长安城,时节暮春,家家户户,庭前屋后,都开着牡丹,花色齐全,品种也多:姚黄,烟绒,玉玺映月,贵妃插翠,也有那东瀛泊来的一花双色的岛锦,也有那古珍的香玉,魏紫······此时姹紫嫣红的盛开,长安如同一片花海,装点得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几人觉得心情愉悦,一边赏花一边赶到凌云阁,门口的管家见是昆仑派的,便道少主人欧阳天泠在长安城最大的春风得意坊安排下诸英雄下榻的处所,又派人殷勤地引领,很是周到。
当今武林盟主,乃凌云阁旧主人欧阳纪泓,他的独子欧阳天泠,实在是翩翩浊世之佳公子,加之广交天下豪杰,一掷千金,江湖人称“天泠公子”,似乎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比欧阳纪泓更加得江湖中人的推崇。如今他接替凌云阁不到半年,便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可见颇有作为。
几人到了春风得意坊,掌柜的笑脸相迎,将人引至三楼一个幽静的雅间,还没坐稳,却见对面一间帘栊幽幽,两个锦衣的公子正在嘁嘁喳喳地讲话,其中一个身着一件石青色鹤氅,贴身一件月白棉布长衣,齐眉勒着一条羊皮金沿月白色抹额,趁着乌黑发亮的头发,俊雅都曼,风度翩翩,虽非皇族贵胄,堪比平原孟尝,正是“天泠公子”。
另一个着一件玄色老鸦缎子扣身紧衣,束口箭袖,隐在一盆牡丹花后,鹅黄色的斗大花盘摇曳生姿,正好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朱缺有心结交“天泠公子”,见状便走了过去,一抱拳,朗声道:“这位可就是‘天泠公子’,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欧阳天泠吓了一跳,然而脸上被人打扰的不满一瞬即逝,站起身来抱拳道:“正是,不知阁下······”
朱缺咧开嘴笑道:“昆仑派嫡传弟子朱缺,这两位是在下师弟,邵玉飞,黎子
戚,这位乃是六扇门的捕快小金令史金石。
”
朱缺一一做了介绍。
“六扇门?”
欧阳天泠微微皱了皱眉头,偷偷向在座的另外一个公子看去,那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仍然旁若无人地吃着鸭舌头,不由眉心锁得更深。
那人端然一副好相貌,修眉凤目,眼角上挑,鼻若悬胆,双唇微薄,浑身每个细胞都散发着逼人冷艳,举手投足都叫嚣着高人一等,只是脸色苍白,似久病中。
黎子
戚一见,也跟着双眉紧锁,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不由指着他道:“你,你是······”
那公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吞吞地道:“素昧平生,想必阁下认错人了吧。”那声线一贯的清冷好听。
“不会认错······”这人的名号就挂在嘴边,却似乎真的从未见过面。
欧阳天泠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忙解释道:“四位风尘仆仆,初到贵地,六郎半月以来,一直陪我呆在凌云阁,以前也从未踏足西域昆仑,想必是黎少侠认错人了吧?”
金石从旁笑道:“认识也罢不认识也罢,见面即是相识,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然那人淡淡道:“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见面,姓名什么的就免了吧。”
“话不能这样讲,所谓
云不动风动
,山不动水动,人在江湖,总是多条朋友多条路,还是说阁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方便透露姓名?”金石穷追不舍。
“哼,你们官府的人,见谁都像贼。”那公子微微抬起眼皮,一双凤眼精光内敛,目射寒江,冷笑一声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在下姓辛,单名一个夜字。”
“仓郎”“仓郎”一时间剑拔弩张,在场的两人抽出身上武器。
黎子
戚还真的不知道辛夜是谁,而邵玉飞老毛病又犯了。
朱缺晃着一把青龙剑,金石掏出一双判官笔,喝道:“辛夜,你身系数罪,罪行累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回六扇门!”
辛夜,“飞天玉狐”辛夜,因排行第六,相识的人,花前月下,都要唤他一声“六郎”。
一贯冷静温和的欧阳天泠顿时沉下了脸,向前一步挡在辛六郎的前面,冷冷道:“二位这是何意?”
“竖子敢对我昆仑派的人无理!”朱缺横眉倒竖,虎目圆睁,指着辛六郎的鼻子骂道。
欧阳天泠冷笑一声道:“朱少侠此话可有凭据?”
“这······”
朱缺求助似地望向金石。
“辛夜,三天前在玉门客栈,还有你在京城里做的那些案子,难道你自己不明白?”
“我还真是不明白。”他敢如此明目张胆,自然是有恃无恐,料定欧阳天泠定然会护自己周全,果然听他说道:“金令史,我凌云阁素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在我的地盘上抓人,是摆明了不把我欧阳天泠放在眼里。”
“此人罪行昭彰,官府已经发下公文逮捕,金某也是秉公行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哼,您这话倒是冠冕堂皇,却不知置我欧阳天泠的脸面于何地?不如一并告我一个窝藏人犯之罪如何?”
“阁下言重了。‘飞天玉狐’的罪行想必‘天泠公子’并不知情。”这人在江湖上声名显赫,还真是得罪不起,况且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一时动起手来也占不到先机,抓不到人不说,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此言差矣,在下与六郎情同手足,他若犯了罪必定第一个告诉我,阁下若是认定他有罪,便连我一并抓了吧。”
众人皆不言语,各自在心里衡量利弊。
“算了吧,也许我认错了人。”黎子
戚拉住了金石,悻悻然道:“
单凭一双眼睛也不能判定这位公子便是那夜之人,也有可能是他人假冒“飞天玉狐”的名号行凶。我看算了吧。
”
那件事并不怎么光彩,传出去对自己不好,若是得罪了“天泠公子”,对昆仑派上下也不好,黎子
戚决定大局着想,暂时咽下这口气,忍不住却眼睛往
辛夜那边瞟去,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那狭长而略带桃花的凤目,眸如点漆,像要把人吸进去了一样,黎子
戚一时慌乱,忙转过头去,催促道:“告辞,告辞。”
欧阳天泠目送着人都走远了,颓然坐了下来,叹道:“六郎,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第二日一早,英雄大会召开届时。
武林盟主欧阳纪泓协同独子“天泠公子”站在高耸入云的凌云阁上,前方那一片宽阔的演武场尽收眼底,此时红旗招展,摆着数个擂台,叫喊声,打斗声,兵器交接声不断,台下雷鼓隆动,各门各派的年轻豪杰齐聚此地,观看台上切磋如火如荼。
一时少林的大力金刚掌赢了华山派的紫霞飞剑,接着又有崆峒派的七伤拳输给了峨眉派的倾城刺,赢了的扬眉吐气,输了的不免捶胸顿足,悔恨交加。
然而以武会友,俱都是点到即止。
昆仑派的朱缺也飞扬跋扈地站在擂台上,将手里的一把青龙剑舞得密不透风,如同落花飞雨,正用一套昆仑派嫡传的“雨打飞花剑法”,节节击退了了武当弟子的“两仪剑法”,“雨打飞花剑法”本自姿势优美,然朱缺人高马大,豹头环眼,虽然威力十足,但是舞起来半点跟美沾不到边,不免怪异。
另一边,邵玉飞正游刃有余地对付着另一名武当弟子,眼睛扫到虎虎生威的朱缺,扑哧地笑了出来,被那人听了个正着,立刻回瞪了两只大眼珠子。邵玉飞一愣,被那武当弟子钻了个空子,回旋宝剑从腋下刺出,凌空向前刺出,一招“仙人指路”直刺邵玉飞的心窝。邵玉飞猝不及防差点被伤到,向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朱缺一见哈哈大笑起来。武当弟子趁胜追击,然邵玉飞就势长腿一旋,借着惯性自下而上,回旋着身体凌空而起,横扫手中长剑,有千钧之势。
朱缺一见瞳孔一缩,这招,正是自己的看家本事“落扫满城秋”!一定是自己的师妹,将这套绝技传授给了邵玉飞,想到这里,暴戾之气由胆边油然而起,也不顾招式,提起醋钵大小的拳头狠狠砸向对手的面门,那人猝不及防他回来这么一招,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围观的人呼啦一下都拥了上来,武当弟子见自己的同门抽搐几下便不动了,气冲牛斗,七嘴八舌指着朱缺骂:“朱缺,你好狠的心!”“朱缺,快快偿命!”“不好,打死人了!”更有人偷偷跑到“天泠公子”那里去告状。
朱缺脸上一抹轻蔑的笑容:“比武场上拳脚无眼,只怨这厮学艺不精,怨不得本人!”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一道身影一闪,一人跳上擂台,一身玄衣紧身,漆黑如夜,腰间紧紧束着一条鱼骨皂带,蜂腰窄背,体格颇为风骚,手持一条乌黑锃亮的九节狐尾鞭,一双凤目似笑非笑。
“是你?你要跟我比?”
朱缺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一声:“你算什么英雄?”
“彼此彼此。”
朱缺不愿与他多做纠缠,转身欲走,“飞天玉狐”不疾不徐,一挥手中长鞭,那鞭子似长了眼睛,只听“啪”地一声,朱缺还没看清楚,脸上火辣辣地早着了一下。
朱缺性情暴躁,受不得一丁点委屈,大吼一声,右臂一振,提剑便刺,剑招似雨点一下快似一下,狠戾地向“飞天玉狐”的眉心刺去,重重寒光之中,“飞天玉狐”手腕一抖,眼前激荡起一片黑影,九节狐尾鞭如同一条玄龙,快如闪电,霎那之间,向朱缺攻出去三十多招。
“飞天玉狐”的鞭法果然出神入化,鞭风凌烈,惊心动魄。
朱缺猝不及防,只觉眼花缭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边,背后痛入骨髓。他惨叫一声,就地一个翻滚,才险险躲开了第二鞭。
朱缺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背上衣衫开裂,赫然一道血痕,抬头见“飞天玉狐”意态悠然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臭虫。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嘴里哇哇怪叫,横扫手中长剑,以“落扫满城秋”之势破空而出,“飞天玉狐”冷笑一声,道:“你们昆仑派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招?”
躲都懒得躲,手腕连抖,朱缺只觉眼前黑影乱闪,一道一道向自己奔来,剑身“嘭”地磕在长鞭之上,霎时火花四溅,击得朱缺虎口生疼,手中宝剑脱手而出,“飞天玉狐”眼中隐隐杀气,将鞭子向上一撩,如同蛇缠燕子,紧紧地缚住朱缺的手臂,只肖一震手腕,朱缺的这条手臂必定保不住,他刚刚杀了人,此时便是丢了性命,也不会有人怜悯,只能是大快人心。正这时,忽然一支袖箭从台下射出,逼退
“飞天玉狐”,一声轻吆道:“辛大侠手下留情!”
接着一个人展臂跳上擂台,稳稳站住,竟是个仙风道骨,眉清目秀的少年,与那两个师兄不同,气质干净大方,虽然一身简陋布衣,然衬托得他英姿飒飒,如同雨后秀实新成,雪里寒梅初绽,令人一看便心生亲近之意。
黎子戚不太敢跟他直视,低着头一抱拳,代替朱缺求情道:“我师兄学艺不精,昆仑派甘拜下风,还请辛大侠手下留情!”
“不要求他!”朱缺的手臂被鞭子缚着,依然梗着脖子叫嚣。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飞天玉狐”冷哼一声,眸中寒气更深,只一拉手中长鞭,朱缺便惨叫起来,头上滚下大颗大颗的汗珠子。
“不可!”黎子戚惊叫一声,上前攥住辛六郎的手,然被那冰冷的温度一激,忙又松开,眼神左躲右闪,辛六郎盯着他的眸子里满是玩味,舔了舔嘴唇,小子甚和自己胃口。
“饶了他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辛大侠但说无妨。”
“你来代替他,陪我过几招,如何?”
黎子戚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晚辈前来就是为了长见识,能得辛大侠垂青赐招,不胜荣幸。”
辛六郎一听这话皱了皱眉,满脸不高兴地道:“什么前辈晚辈?我很老么?”
黎子戚知他生性恶劣,一个问题可以纠结半宿,忙岔开话题,道了一声“失礼了。”便向后退出一步,腰里的长剑长鸣一声出鞘,如同少女的叹息一般怅惘,这便是闻名已久的“越女剑”。
辛六郎牵起嘴角,道:“这可是传说中的‘处’女剑?”
黎子戚脸刷地红了,辛六郎一抖右腕,九节狐尾鞭抽得地上“啪”“啪”作响,雷鸣一般,振聋发聩,负手而立,心里盘算着怎么折腾他。
黎子戚怀中抱月,单腕轻翻托天,中规中矩,以“倒提昆仑”起式,“飞天玉狐”又嗤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了还有板有眼,哥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那鞭子画着五花,如同一条不怀好意的黑蛇,蠢蠢欲动。
“昆仑乃万山之祖,不能不敬!”黎子戚轻声说了一句,扭身弓步,上步七星,剑式如同行云流水,舒展自如,乃“昆仑剑法”中的一式“云游四海”。
“这小蛮腰倒是扭得好。”“飞天玉狐”心里暗暗点头,这套剑法古朴浑厚,破绽之处实所罕见,可见大家风范,与刚刚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完全不同,然而他心里越是高兴,嘴上便越要欺负他。
黎子戚决定非礼勿听,当自己是聋子,一心一意地划着剑招,然那鞭子如同灵蛇吐信,往他腰上缠来,黎子戚挣脱不开,被辛夜托住往怀里一带,却也能沉得住气,一式“玉兔蹬鹰”,脚尖一点地,越女剑横纵逆顺,追形逐影,就势向辛夜面门刺去。
“飞天玉狐”料他有这一招,一偏头,长剑泛着青湛湛的寒光,叹息一声贴着他的左脸而过,黎子戚跟着欺上前,闪身到他左面,伸出两跟修长的手指,往剑身上一弹,铮铮作响,在“飞天玉狐”脸上就来了一下,那张俊脸立刻红肿了起来,似被自己的鞭子抽了一下。
场下的众人一片哗然,这竟然是武林失传已久的弹剑。
黎子戚只是借用了一个巧劲,弹剑其实别有深意:那是以拨弄古琴的手法,弹动剑身的不同位置,分别发出宫商角徵羽等类似琴瑟的声音,古昆仑剑法需要高超的弹琴技法加以附和才能得以施展,实属上乘功夫,交手时剑法琴音,单以内力催动,便可伤人于无形,威力超凡脱俗,传说昆仑派的开山祖师在跟人过招的时候,身边时常围绕着高山流水的天籁之音,令人神智怅惘,如坠云端,输得不明不白。
而若无此项绝技,昆仑剑法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实际上,弹剑招式简单,并不难学,但是如要得其精髓,却要靠修习者的颖悟与天赋,还要一些机缘巧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勤修苦练都学不来,就连黎子戚的师父玉璃子也只是会个皮毛,而朱缺刚愎自用,不屑学习古琴,邵玉飞只是附庸风雅,随便应付,两人都在那花里胡哨的肤浅剑式上下功夫,余下的时间争名逐利,只有黎子戚潜心专研古琴,也是内心喜欢,这种事情,真的强迫不来。不过黎子戚的内功还不够浑厚,没有发挥出弹剑的真正威力,然若要深得要领,只是时间问题。
欧阳纪泓站在高高的楼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心满意足地捋了捋胡须,对守在一旁的欧阳天泠道:“不错,不错,此子颇有昆仑派创派祖师的遗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欧阳天泠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心想这小子可是捅了马蜂窝,六郎向来爱惜羽毛,看待自己的容貌比性命还重要,如今被这小子打肿了脸,还不得要了他的命?恐怕是等不到“成大器”的那一天了。
果然辛六郎撂下了脸,周身散发出阴冷的寒气,黎子戚不知自己触了逆鳞,依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奇异地见他手里的鞭子慢慢软了下来,一时化做九条,似绕指玉带,轻柔蜿蜒。
而原本的黑鞭,竟然变成了纯白色。
欧阳天泠心中一惊,这正是“飞天玉狐”的独门绝学“九尾十三式”中的第一式“绶绶白狐,九尾庞庞”。
黎子戚不敢怠慢,腕转剑花一式“游龙飞步”,脚下步伐纵横交错,随走随变,准备以变应变,然九条白鞭闪烁无常,绵绵不绝,实在难以招架,看似软弱无力,所到之处,如同狂风暴雨,后劲无穷。黎子戚一个不留神,那鞭子在左胸上抽出一道鞭痕,身上的衣服裂开,左乳可怜兮兮地暴露在空气中,不由羞愤难当,忙单手护住,愤恨道:“你,你下流!”
“还有更下流的。”
说着,那鞭子柔成一汪春水,若还若往,轻若
刍
灵,好似等待心上人一般望眼欲穿,又像怕被拒绝一般顾虑重重,这一式名为“迨冰未泮”。名字是取自《诗经》里的一句话“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那鞭子欺身上前,再次缠住黎子戚的腰身,然而与上次不同,黎子戚只觉浑身的气力全被卸掉,再无半点斗志,而辛六郎不知何时来到他耳边,幽幽道:“春天到了,哥哥请媒人去昆仑山提亲,等河面的冰都融化了,这事儿也就成了。”
黎子戚耳根红透,骂道:“下流!”剑刃上劲力加强,五指按住剑身,迅速一拨,一阵和谐的音律发了出来,便是一招
“手挥五弦”,
游心太玄
,身子一仰,越女剑向辛六郎弹去。
辛六郎身影极快,鬼魅一样退出去数丈,斜斜牵起嘴角,笑道:“再生一对儿女若何?”鞭势霎时变快,一式“弄瓦成璋”,似乎喜从中来,欢脱雀跃起来。
辛六郎那双漂亮的凤眼儿带着深深的笑意,一扫平时的阴霾,弄得黎子戚心神不宁:“将来有一天他洞房花烛喜得贵子,大概就是这副模样吧?”
辛六郎身形快似灵猫,鞭子伴随着欢乐的节奏,快如闪电,看得人眼花缭乱,疲于对付,黎子戚处于被动状态,一瞬间,身上头上着了数十下,火辣辣地疼,慌乱之中,又是“嗖”“嗖”“嗖”几下,抽在屁股上,裤子上的布料呼扇呼扇露出一边的臀瓣,纵横交错的鞭痕,红白相间,一时间春光乍泄。
“好白!啧啧啧,真乃绝色!”
偏偏这句话被台下的人听了个正着,皆哈哈哈大笑起来。在众人一片:“好白!”“好白!”“真乃绝色!”……的叫嚣声中,黎子戚一颗心“唰”地凉了半截儿,不免添了几分委屈:“他一个人那样对我就算了,还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看来只是存心让我难堪而已,又不给个痛快,打又打不过,可怎么好?”
红通通的脸跟着白了。
不过所幸他遇强则强,越挫越勇,眼见着一筹莫展,岂料到柳暗花明,忽然想起昆仑派内功心法的几句来:“玄空而意空,意空而识空,乃至真空,方显神通……”又有“一心凝聚,万里澄澈……”以及昆仑剑心法:“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一瞬间灵台清明,眼睛不再追逐那光影般闪烁无常的鞭法,反自聚敛身形,再一出手,惊鸿一瞥,剑下力量果然大增。
“呀!错了顺序,交杯酒还没喝,怎能急着生孩子?”
“飞天玉狐”见他渐入佳境,开始有那么点意思,有心诱他使完全套的昆仑剑法,便不再步步紧逼,鞭下力道不到五成,否则以两人实力的悬殊,一招可至黎子戚于死地,“九尾十三式”虽然只是摆个样子,已足够黎子戚应付。
“匪媒伐柯”“争委禽妆”“再拜奠雁”“合卺而饮”……那鞭法时快时慢,时刚时柔,然则快而不乱,慢而不断,刚而不僵,柔而不软,虽非武林正宗,但却大有玄机。
一招招,一式式,打得刁钻古怪,淫邪无比。
黎子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心想再打下去,自己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饶如此干脆死了算了。
“怎样?哥哥知道你们这些伪君子死要面子,下聘礼,拜堂,交杯酒一样不能少,这回圆房生孩子可算顺利成章了吧?”
“飞天玉狐”满嘴污言垢语,黎子戚心一横,飞身闯入快风乱雨般席卷的鞭影儿中间,
身体如同在狂狼中飘摇的小船,被巨浪托上,又狠狠掀下,黎子戚单手撑地,借力向前一个鹞子翻身,连环进步,赶月登天,一抖手中长剑,哀鸣一声向“飞天玉狐”刺去,不过这一式“流星赶月”乃是虚晃一招,与此同时,就地一旋,身形陡然一变,一改方才的落落大方,姿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细韧的腰肢一扭如同依依杨柳,脚下步步生莲,左掌挂风向“飞天玉狐”脸上打来,一身双式,左右手可以互博。
哼!不是怕打脸么?就偏打你的脸!
“飞天玉狐”果然一惊,偏头躲过两招,只顾护着脸,暴露了左肩,黎子戚眼疾手快,“嘭”第一掌,将他打了一个踉跄。
“有两下子,这是什么招式?”辛夜点点头,捂着前胸问道。
“……”黎子戚没敢吱声,只听朱缺在台下叫嚣道:“打得好,让他尝尝咱么‘沉鱼落雁掌’的厉害。”
“‘沉鱼落雁掌’?”辛夜眯起眼来,盯着黎子戚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觉得此子大有意趣,咂着嘴道:“不错,果然……”忽然脸色一变,疼痛难忍的弯下腰去,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子。
黎子戚不知道他旧疾复发,以为又要耍什么花样,正要飞身上步,乘胜追击,忽然听得台下一人喊道:“暂停!”
欧阳天泠不知何时已经从凌云阁上下来,他一直关注着这里,此时见辛夜身体不佳,怕他吃亏,便冲上擂台,拉住黎子戚的手,对众人朗朗说道:“胜负已定,不必再比,黎少侠少年有成,技艺精湛,是此次比武大会的状元!”
黎子戚云里雾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成了赢家,回头却见“飞天玉狐”面色不善,圈在地上病痛难当,十分不解,他素来宅心仁厚,虽然被辛夜奚落,但是得势之时也不肯下狠手伤他,那一掌并不重,为何会至此?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然不想多年之后,仍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他十七岁出山,关中一战,赢了轻功无敌,鞭法如神的“飞天玉狐”,实在少年英武,快剑无双,可堪剑中之圣。
第三章
暗箭难防
连续几日,从关内关外来的驼队都滞留在玉门客栈。
狂杀席卷着黄沙四处肆虐,人畜都挤在相对安全的室内,呆呆地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沙尘以及各种东西七零八落的声音。
“嘭”地一声有什么砸在门上,接着又是一下。
“哎”朱缺端着酒杯叹了口气,同坐在一边的邵玉飞道:“要不是碰到这鬼天气,咱们现在也该到玉虚峰了。”
捻指不觉七八天过去了,黎子戚也算一举成名天下知,自然不同以往,虽然赢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欧阳纪鸿不知怎地对他相见恨晚,又听说他的师傅是“昆仑三圣”之一的玉璃子,乃自己年轻时候的结拜弟兄,更觉亲厚无间,非要留他在凌云阁小住几日,黎子戚自幼无父无母,师父从来不苟言笑,待他十分严厉,没尝到过人间亲情,如今见欧阳纪鸿长者风范,对他又是疼爱有加,不免生出几分缠绵之意。
然昆仑派等着他们回去复命,朱缺与邵玉飞不敢久留,便将他一个人留在关中,先行了一步。
朱缺对黎子戚的际遇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如今被沙尘暴阻在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跟一身狐臭的回鹘客商挤在一起,更添几分心烦意乱,喝了口酒,喋喋不休:“你看小黎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倒是一鸣惊人。”
邵玉飞低头不语,朱缺本来介怀这厮偷学自己武功,然而这些显然都已经不是重点,继续叹道:“哎,不知道你怎么样想,反正我这个做师兄的是丢人丢到家了,小黎子在台上可是一点也没给我留面子,他自己倒一点不客气,一步登天!”
邵玉飞干巴巴笑道:“大师兄哪里的话,黎师弟勤修苦练,自然该有今天。”
“勤修苦练?”
朱缺冷笑一下:“咱在昆仑山上的兄弟姐妹,哪个不是清修苦练过来的?就说你我,从小到大吃的苦还少了?”
邵玉飞不再吭声,盯着手里的酒杯不语,朱缺又道:“你说他会不会留在凌云阁不回来了?”
“哎,不会不会。”
“我看他是乐不思蜀,欧阳盟主那架势保不准要收他做义子,关中那么好的地方,他还会想回雪域冰川?”
大门上又是“嘭”“嘭”几下,有几分执着,靠着门柱打瞌睡的店小儿一下子惊醒,竖起耳朵细听,该是有人在砸门,连忙将顶门的门栓卸下来,也不用他费力,“呼”第一下,便汹进来一阵风,卷着沙尘将一屋子的人吹得东倒西歪。
“草!”朱缺骂了一声,一个黑衣人好整以暇地走了进来,迈着稳稳的步子,连风帽上的面纱也纹丝不动,不觉一愣:此人虽然遮着面,然身材气势都十分熟悉,忽然见他手里一条乌黑锃亮的九节狐尾鞭,腾地一下欲要站起来,却被邵玉飞按了回去,在他耳边悄声道:“大师兄且稍安勿躁,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辛夜从旁走过。
朱缺咬着牙,暗暗将拳头砸在腿上,低吼道:“此仇必报!”
“哼——”一声不大的嗤笑,异常的刺耳。
“你!”朱缺瞪圆了虎目,邵玉飞忙又按住他的肩膀:“大师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朱缺强按下这口气,辛夜也不理会,仿佛这两人只是可有可无的臭虫。
待到子时,外面的风越来越狂。
朱缺早已鼾声震天,因为客房紧缺,兄弟二人挤了一间房,而邵玉飞睡意全无,他竖起耳朵,静听走廊上的动静,忽地一骨碌翻身而起,披上外衣,轻轻的推开门出去。
走廊上一片漆黑,一墙之隔,狂风肆无忌惮地席卷,鬼哭狼嚎一般咆哮,令人心惊胆战,“飞天玉狐”的房间就在顶楼,不过,邵玉飞有种预感此人定然不在自己床上,他摸摸索索,翻出走廊一侧的栏杆,足下一蹬,飞身而上。
大漠之间,飞沙走石。
邵玉飞趴伏在最后一间驻守疆土的孓然的土屋的屋顶之上,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这就是自己,同朱缺,同黎子戚,同许许多多人不同的地方,他有的是脑子,知道什么时候该隐藏,什么时候该出击。
就比如现在。
不远处,两道人影静静对立,似滔天巨狼之中的中流砥柱,不为所动。
强烈的气流围绕在周围,连纵贯百里的风暴也要逊色几分。
突然一股狂劲寒风和着砂石扑了过来,邵玉飞呼吸一滞,身形不稳被掀翻下来,晕头转向之际,忽觉身后一股强劲内力将他牢牢托住,待睁开眼人已贴俯在屋顶之上,他心中一惊,左右去看,四周一片漆黑,风吹得睁不开眼,哪里还有人影?却听辛夜冷冷道:“金石,想不到你从长安一路跟我到玉门关,狗都没你跟得紧。”
邵玉飞于暗处点了点头,他料到自那日金石与他们不辞而别,定然回去调兵遣将。
“少说废话!”小金令史大喝一声,抬手一双判官笔,直袭辛夜“眉心”“命门”。
辛夜扬眉冷笑,一抖手腕儿,狐尾鞭横扫而来,夹着凌冽阴狠的劲风,四面八方,将小金令史裹夹在漩涡中。那一条黑鞭如同毒龙一般横肆无忌,上下翻飞,沾身就是皮开肉绽,小金令史左躲右闪,不敢怠慢,使出浑身绝技,一时之间不分东西,二人斗得昏天暗地,半盏茶的功夫便是几十个回合下来。
辛夜微微一笑,身形闪动,躲过一式纠缠不休的笔法,纵身而起,鞭子连抖,化成一股白烟,幻出千万重塑影,一式“九尾庞庞”,鞭式看似缠绵,幻化无穷,暗藏杀机,小金令史也不含糊,双笔快似闪电,“啪”“啪”“啪”笔尖一点寒光连成一片,
一十三记招数用完,每记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处,全是辛夜手腕的神门穴。
此为小金令史的绝技“神门点穴笔”:神门穴在手掌后瑞骨之端,可令对方缴械而降。
忽地,辛夜大吼一声,鞭子一扬,也未看清使出什么招数,随即相去退出数丈,尘埃落定。
留下小金令史气喘吁吁,“噗通”一声单膝跪倒:“我输了……”邵玉飞心里暗骂一声没用,却听他一字一顿道:“任凭处置。”说着闭起眼睛引颈而待。
“滚吧。”然对方却没有杀他的兴趣,不屑一顾。
“多谢……”小金令史面如火烧,暗自咬了咬牙,挣扎着提起判官笔,头也不回,跌跌撞撞消失了。
辛夜似在等候什么人,于风尘之中静立不动,邵玉飞不知何意,正在想法应对,却听他说道:“出来吧!”
邵玉飞心中一惊,不想自己被发现了,磨磨蹭蹭想要争取点时间,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辛少侠好俊的功夫!”
怎么掌门师叔玄机子会在这里?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鱼掌门。如此偷偷摸摸果然是昆仑派的作风,失敬失敬。”
玄机子俗家姓鱼,昆仑派不禁婚配,早年与崆峒派方女侠结成连理,育有一女名叫鱼玲珑。
玄机子一捋腮上长髯笑道:“哪里哪里,辛少侠果真神勇无敌,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拿得住鞭子!”
邵玉飞心头大喜,原来他受了伤!
辛夜拿鞭子的手剧烈地抖动着,一汩汩鲜血自右掌后瑞骨之端蜿蜒流了下来,“神门”乃要穴,疼痛已经过去,此刻整条手臂都似麻木了一样,没有知觉。
“多谢鱼掌门关心,这点小伤并不碍事,告辞!”
“哎,请留步,少侠受了这么重的伤,何不到我昆仑派调养几日?”
“怎么?你想挟持我?你一直隔岸观火,现在坐收渔翁之利?不过这倒像是你一贯的作为。二十多年前,鱼掌门不就是以此行径,铲除了涂山氏拜月教?”
玄机子瞳孔一缩:“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随即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我看看,你不想杀我,看来我还有点利用的价值?”
玄机子道:“少侠何处此言,少侠既然不愿,老夫也不强求,请吧。”
辛夜一抱拳,转身欲要离开,玄机子手一抖,霎时一道寒光,一枚丧门钉“扑”地钉在辛夜后腰“济中”穴上。
“你!好卑鄙!”还未及回头,只觉背后一股强劲的力道打来,打得他五脏几乎移了位置,噗地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玉儿,出来吧。”玄机子盯着倒下的辛夜,冷笑一声。
邵玉飞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对着玄机子一鞠到底:“玉飞见过掌门师叔。”
“不必多礼。”
邵玉飞盯着地上的人,道:“师叔,这个人怎么处理?”
“带走。”
“带走?”邵玉飞迟疑道:“可是六扇门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小侄猜得不错的话。”
玄机子瞟过来一眼:“老夫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
“小侄不敢!”
玄机子点了点头:“不要学你师父自作聪明,好好听话,日后有你的好处,现在去玉门客栈将那个蠢货叫醒,明天起程回昆仑山。”
“明天,可是……”邵玉飞看看怒号的狂风。
“放心,阿力扎说明天一早风就会停。”
第二日一早,风暴果然停了下来,邵玉飞带着朱缺赶到会合地点,果然见玄机子同阿力扎坐在一辆马车上等待,还有四匹骆驼,三匹供人骑乘,一匹背着水囊和行李。
阿力扎是个高大如铁塔的昆仑奴,满头棕色的卷曲的发鬃,他从小被玄机子抱回昆仑山,在柴房做粗活,他资质愚钝,武功平平,但是力大如山,少言寡语,还有一项很特殊的能力,就是能感知天气的变化,昆仑地处西域,通往中原的道路都是黄沙漫漫,最近的一条也要走上七天七夜,沙漠气候恶劣,最怕的就是遇上风暴,因此玄机子每次下山,都要带着阿力扎。
玄机子见他们来了,跳下马车,乘上一匹骆驼,邵玉飞瞟了那马车一眼,心知辛夜就在车里,为什么此人不远万里来到玉门关?掌门为何费尽心机要将此人带回昆仑山?他正思索,却听玄机子唤道:“玉儿,还不跟上?”
沙漠中天气多变,前一刻是狂风怒卷,下一刻却是万里无云,一轮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半空中,用不了一会儿,就令人饥渴难耐,朱缺擦擦头上的汗,取下身上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口,却听得玄机子呵斥道:“悠着点喝!这么快就把水喝光,还有三天才能看见绿洲,别耽误了要紧事!”
朱缺心里很不痛快,他走出昆仑山的时候也是这么喝水来着,也没有耽误什么要紧事,可见师父纯粹看着自己不爽,所以做什么都不入他老人家的眼。
他正要把水囊收起来,忽然听着“扑”的一声,手中的水袋不知何故破了一个小洞,清水汩汩地流了出来,玄机子听着水流声不觉,以为朱缺存心跟自己赌气较劲,有意冒犯,立着眉毛转过身来,不由跟着一愣,忙道:“怎么搞的?你可看清了?”
朱缺茫然地四处张望,只见连绵一片起伏的沙丘,一望无际,并无可供人遁形之处,哪里找得到暗算之人?
玄机子忙令队伍停下来,自己也从骆驼上下来查看,果然见着沙子上一粒黄豆大小的铁石流弹,正是罪魁祸首。朱缺也跟着下了马,见状就要去捡,被玄机子一嗓子喝住:“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敢碰,当真蠢到家了!”
朱缺一张大黑脸红了红,缩缩手,玄机子想了想,忽然道了一声“糟糕!”忙道:“保护水源!”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闷闷的笑声从底下传来,由远及近,忽然“嘭”的一声,尘土飞扬间,打从地下窜出两个三尺半高的小儿,窜至半空,双手一撒,只见一把铁石打来,也并不伤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后面那匹驮货的骆驼长嘶一声,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有水流从背上巨大的水囊里流下来。两个侏儒又是一阵尖利的笑声,在空中互击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又钻入黄沙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土行双煞!”玄机子心头一震。
“那不是唐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邵玉飞惊慌地问道。
玄机子捋着胡子沉思,见朱缺拔腿去追,骂了一声蠢货:“回来!现在追还有什么用?土行双煞的铁石定然是淬了毒的!追回来也不能喝了。”
邵玉飞将护在胸口的一袋子水递到玄机子面前,讨好地说:“师叔请用!”
玄机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马车上还有五个水袋,你去取来。”
邵玉飞点点头,掀开帘子,却见辛夜仰着脖子将水袋里最后一滴水倒入口中,打了一个饱嗝,随手一丢,丢到了其他四个干瘪的水袋中间,舔了舔红润的双唇。
邵玉飞惊到:“你都喝光了!”
“不才正是。”辛夜拍拍肚子,餍足地眯了眯眼睛。
“你也不怕撑死!”邵玉飞气急败坏地说。
“那也比渴死强。”辛夜伸伸腿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师叔,现在怎么办?”邵玉飞气得说不出话。
玄机子不跟他计较:“我们昼夜兼程,估计一天半就能到绿洲,大家就要辛苦点儿了。”看向辛夜问道:“这些人可是冲你来的?”
“飞天玉狐”不置可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都怪在下风流太过,不小心招惹了唐门小姐唐乐乐,本来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但是没想到鱼掌门古道热肠,非要趟这趟浑水不可,为在下保驾护航,真是可歌可叹啊!如果鱼掌门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先在下一步驾鹤西去,在下一定薄酒三杯,洒于鱼掌门坟前,以谢同病之谊!”
玄机子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胡说八道,见他腰带上别着一张粉红色的条子,抄手抽了出来,展开一看乃是一张薛涛小笺,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与君一别已满整岁,相思之情难以言表,愿与君于下月初九相逢于敦煌旧地,不见不散。”落款处是一个乐字。
“飞天玉狐”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玄机子瞳孔一缩,忙问:“你笑什么?”
“我笑鱼掌门不要命了,连唐乐乐的东西都敢碰,当真蠢到家了。”
玄机子忙将粉色字条丢掉,一看手掌,果然青紫一片,忙封住手臂上的大穴,见“飞天玉狐”一脸幸灾乐祸,气得七窍生烟,举掌便打。
“飞天玉狐”躲都懒得躲,隔着羊皮捡起那张字条,幽幽说道:“哎?你可小心了,你现在已将上了贼船,咱们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唐乐乐的邀约你也看到了,下月初九,就在三天之后,我劝你还是快马加鞭把我送到敦煌,否则后果,我真的不知道。
”
共
条评分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楼]
发表于: 2013-09-29
分享到
淘江湖
新浪
QQ微博
QQ空间
开心
人人
豆瓣
网易微博
百度
鲜果
白社会
飞信
离线
cherry_lee
UID:249340
注册时间
2009-08-08
最后登录
2017-04-26
在线时间
64小时
发帖
135
搜Ta的帖子
精华
0
纵横通宝
1332
经史子集
397
明堂之令
0
纵横金锭
0
访问TA的空间
加好友
用道具
级别:
节度使
发帖:
135
纵横通宝:
1332
经史子集:
397
明堂之令:
0
纵横金锭:
0
加关注
发消息
回复
举报
哈哈,大大写的好棒~
子戚真可爱,难怪辛夜喜欢~
共
条评分
只看该作者
[1 楼]
发表于: 2013-10-14
返回列表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您目前还是游客,请
登录
或
注册
进入高级模式
文字颜色
发 布
回复后跳转到最后一页
上一个
下一个
关闭
补充发布信息
验证码:
发 布
隐藏
快速跳转
PHPwind Board
默认分类
站务★休闲
『纵横天下』
『闲庭信步』
『私人楼阁』
文章区
『沧海遗珠』
『原色天空』
『日明为昭 白玉为堂』
『故国神游』
『蒹葭玉树』
『世上人家』
『望门投止』
下载区
『新闲情赋』
『投石问路』
关闭
关闭
选中
1
篇
全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