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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苍赭主】道纪（完）之一问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以此，何谓道纪？在父母的陪同下，苍来到了玄宗。这年，苍十岁。苍来到玄宗的第二年，见到了赭杉军。那是个冬天，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玄宗。玄宗位于封云山之颠，从山脚上来要走很长一段路。苍第一次见到赭杉军，就看到他红扑扑的小脸上，鼻子冻得通红，还在不停地喘气。宗主带着赭杉军来到苍的身边，“苍，这是赭杉军，你们要好好相处。先带师弟去他房间。”于是，小小的苍从宗主手里牵过了赭杉军的手，肉嘟嘟的，伴随着赭杉军软软糯糯的声音：“师兄。” 苍来到玄宗的第四年，自己身边又多了几个师弟。温柔可人的翠山行，沉稳有礼的金鎏影，任性霸道的紫荆衣。紫荆衣总是喜欢欺负金鎏影，两人时常打闹。原本沉闷的环境变得热闹起来。苍来到玄宗的第六年，赭杉军牵着一个小孩过来，对苍说：“师兄，这是新来的小师弟，叫墨尘音。”口气里掩饰不住的喜悦，苍想，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玄宗教徒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是每人一间，五人有一个小院落，总好过了苦境道门的大通铺。见小道士们到了可以拿拂尘的年纪，宗主就派人去山下订购大批量的拂尘。不凑巧的发生了一丝疏漏，原先订购山下拂尘的道长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羽化了。不禁让人感叹人生就是这么突然。于是，这桩事就由另一位道长接手。说他是念经念懵了吧，等打开麻布包着的一捆捆拂尘，发现他们都是极其劣质的，毛色暗淡，毛质干枯。宗主见了连忙让人去找那人说理。可人家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初自个没看货怨不得人。玄宗，平时也不过靠收点香油钱过日子。现今也没有多余的钱去再购置一批拂尘。于是，只好将这些劣质品拿给小道士们，凑合凑合。课堂上，老师将小拂尘一一放到每人桌上。紫荆衣拿起看了又闻，还扯了几根下来：“这种货色太不配我的气质了。”便将它扔到一边。金鎏影拿起比划了一会，叹气一声，“不潇洒。”赭杉军像领到糖果的小孩样笑呵呵的，左看看右挥挥。苍是早就有了拂尘的，所以，这么多人中，唯有他的拂尘显得那么养眼。下了课，墨尘音便拉着赭杉军去比划拂尘。这里面最有气质的便属苍，舞起拂尘那叫一个飘逸。墨尘音舞起来也像模像样，赭杉军拿着拂尘当剑，耍起追风赶月的剑招来。旁边的墨尘音看得高兴，拍掌叫好。赭杉军听了舞得更溜，又来横扫千军，气势不大，却将地上的尘土清理了不少。可是拂尘到底不是剑，那束软毛怎么能和刚硬的剑身相比。使出回身云尘的时候，重心没把握好，整个拂尘飞了出去。 “啪。” 砸中人了… 是持律长老。墨尘音看见来人，顿时没了声。赭杉军嗫嚅的半天说不出话，持律长老面无表情的说道：“修道之人怎可如此浮躁。”一边训斥赭杉军一边还抖掉那掉落在身上的拂尘毛。自此之后，玄宗众人再也没见过赭杉军拿拂尘。这天午休，苍到后山小溪盘坐着等金鎏影，原因是这样的。昨晚，他从门缝里收到一张纸，上面写着后山小溪切磋剑法，落款人是金鎏影。这么冷的天，苍是不想出去的，想着第二天再向金鎏影说明，哪知今天上午都没见着他的影，只好前来赴约。来得早了点，见人还没来，苍就开始睡觉。苍将自己裹得很厚，就剩小半个脑袋露在外面。金鎏影来这看到的就是一幅景象，这人，真是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上前将他推醒。苍恩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了？” 退开几步，金鎏影拿出剑，迫不及待的说：“快开始吧。” 苍又恩了一声，过了好一阵都没动静，金鎏影以为是他又睡着了，准备再去推醒他。这时，却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呢。 “尘音，捉到了就快回去吧。” “再等等，我还要捉一只。” “已经有了一只，还要这么多做什？” “笨师兄，一只它会觉得孤单的，我要再捉一只陪它。” 赭杉军和墨尘音穿过小树林就见着了正拿剑的金鎏影和一动不动的苍。赭杉军以为出了什么事，奔向苍，使劲推他，喊着：“师兄，师兄，快醒醒！你不能有事！”说着，就准备脱掉苍的大棉袍，将他手拿出来把脉。感到寒风的侵袭，苍反握住赭杉军的手：“别剥了，我没穿多少。” 瞥见那层棉袍里又裹了层层的冬衣，赭杉军乖乖的将棉袍给裹了回去。站在一旁的墨尘音看着苍，又看看手中的小仓鼠，突然想到什么，跑过去天真的向赭杉军说道：“师兄，你看它像不像苍师兄？” 苍听了这话，睁开不大的眼，看着墨尘音手中冷得有些瑟瑟发抖的仓鼠，拉开自己棉袍的一点缝隙，说了声：“过来。” 墨尘音还没反应过来，小仓鼠立刻跑进了苍的棉袍里。在三人的目视下，苍拖着大棉袍就离开了。金鎏影看着苍离开的背影还有地上拖着的棉袍，竟忘了自己来这的初衷，问了句：“他是将寝房里的棉絮穿出来的麽…？” 在玄宗，弟子房里是没有木桶沐浴的，只有在大澡堂挤挤洗，夏天人多的时候照紫荆衣的说法就是像煮了一锅饺子似的。冬天，去澡堂的人少了，但一天练习术法下来，身上也是不舒服的。墨尘音是爱干净的人，就算冬天再冷，也坚持每天到澡堂净身。平时总是有认识的人相伴一起去，可今天的课业太多。一天下来，大家都疲惫不堪不想去洗了。紫荆衣好歹还擦了一下身子，金鎏影就直接倒床上睡着了。墨尘音问坐在床边休憩的赭杉军：“师兄，去澡堂吗？”赭杉军有些累了，摇摇头：“尘音，等会你自己去行吧？师兄来不起了...”说着还打了哈切。墨尘音见他们三人这么累，实在不好勉强，于是收拾衣物准备去澡堂。深冬的夜晚，冷风飒飒，有的树上还结了冰。墨尘音来到换衣处，脱下了衣服，打了个哆嗦，颤颤的将一张大方巾围住了下身，这才进去。本以为这么冷的天不会有什么人，没想到还是有两个人在里面。墨尘音见了悄悄的按紧了自己的巾子。墨尘音小小年纪便是宗主入室弟子，玄宗里很多人是不服的，平日碍于赭杉军总是跟墨尘音在一起，不好找他麻烦。这下好了，那两人见只有墨尘音一人，走过去说：“小师弟，怎么见了师兄也不打声招呼，宗主可不是这么教的吧。”墨尘音只低头往自己身上舀水，道了声：“两位师兄好。”两人见墨尘音仍低着头，又故意找茬道：“难道宗主没教你和别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你是看不起我们两位师兄吗？”。墨尘音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尘音绝无此意。” “哼，还说没有。”其中一人上前硬是扳着墨尘音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雾气笼罩，将墨尘音衬得水嫩得很。墨尘音一见眼前两人的，连忙闭起眼。另一人见此说道：“哟，敢情是在害羞。怎么，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说小尘音，干脆你也将那块破布丢了吧。洗澡还带着这玩意儿多麻烦。”说着，就准备去拉那块巾子。墨尘音拍开抓着自己下颌的手，起身准备跑开，奈何那人快了一步，将墨尘音的手反剪住，“想跑？没门。平时仗着有赭杉军就嚣张了，就不把我们这些师兄弟放在眼里了是吧？今天就好好整治你，也让你知道厉害。”墨尘音挣扎不开，气得快哭了。就在那手伸向巾子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几位师弟在做什么有趣的事，吾也来，可好？” 三人同时向声源望去，原来是苍，抱臂倚在门边，领口敞开着，发丝轻扬，神情慵懒至极，面上毫无表情，却是比深冬的寒风更凛人。三人都颤了下，那人将手收回，赔笑道：“原来是苍师兄，辛苦了，难得走这么远来澡堂。”说着还示意另一人将人放开。刚松开钳制，墨尘音立马向苍跑去，站在他身后躲了起来。那人被苍看得心里发毛，又说：“师兄，是这么回事。墨尘音他毫无礼数，坏了本门风气。宗主说过同门师兄弟要互助互爱，我们是看他不懂规矩，帮忙训诫，是为他着想。”“宗主有说过可以肆意欺负小师弟吗？”见他们不答，苍自顾自的回答：“是吾记错了么，看来明天得去向请教。”两人一听，立马痛苦哀嚎：“师兄，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看不惯他这么小就可以得到宗主的指点，我们知错了。”见他们二人已有悔色，苍才缓缓道：“既已知错，现在回去闭门思考何为礼数。”听苍不再追究此事，两人向墨尘音道了歉离开了。 “没和赭杉一起？” “师兄累了，已经休息了。”墨尘音揉着被抓疼的手，委屈得很。苍点点头，道：“最近的课业是多了点，许多人吃不消，你让赭杉别勉强自己。” 发生了这种事，墨尘音没心思再待在这，草草擦了身就准备离开。像想起什么，苍突然问道：“和赭杉一起，巾子也带着？”墨尘音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脸红，羞涩的点点头。 “恩。回去好好休息。” 第二天，墨尘音将此事告知赭杉军的时候，赭杉军心疼极了，昨晚自己在睡好觉，可疼爱的小师弟却在被别人欺负，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本来这件事过了也就过了，墨尘音再也没向谁提过，可赭杉军觉得愧疚，整天都绷着脸，紫荆衣见了就调笑他，这才知道发生的事，后来不知怎么对那两人说了什么，总之，只要墨尘音经过，那两人必是绕道而行。墨尘音很开心，以为是苍的告诫让他们不再欺负自己。之二课业玄宗课业分为早晚两课，早课在卯时，上殿念诵经文，晚课在酉时，老师教导经文。每天上课都是所有的学生一起上。除去道家经典道德经、南华经一些经书外还有术法奇门之类。尽管有的学生已经对经书倒背如流也还是要来听课。每次一上经文课，坐在最后一排的苍总是在打瞌睡，而老师也不叫他。原因是因为苍的学习一直很好，好学生是不会在课上睡觉的，加上他那个样子也看不出是睡着还是醒着。而坐在第一排的总是金鎏影，可以说是班上最努力的一位，每本书上尽是详细的注解。经文课每月都有一次小测试，是为了看学生们有没有掌握理解。临到快考试时，大家还是不敢懈怠的，都在努力啃书，金鎏影尤为突出，一定会到书阁看通宵，紫荆衣也会跟去。考试当天，拿到试题，苍浏览了一遍，心里默了下，很顺利地写了出来。看着堂前的香，离交卷还有一段时间，苍并不急着离开，以手扶额睡了起来。朦胧间，听到了周围一些动静。 “赭师兄，赭师兄...”虽是嗓音压得低，苍还是听出了那是白雪飘的声音。 “赭师兄，借我看一下，我没复习。”苍微睁开眼看向斜下方的两人。白雪飘一脸着急的拉扯着赭杉军的衣服，脚还在踢他的凳子。赭杉军脸上红得滴血，眼神里可见一丝慌乱，右手颤巍巍的将考卷下移。看着好笑，苍没管，继续睡觉，换手撑着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待弯下身捡起，抬头却见宗主正站在门后，也不知是站了多久。苍想，怕是已经看见了吧。果不其然，虽然当时宗主什么也没说，现下考试完后私下把赭杉军叫走了。苍去找宗主的时候，在门外正听到宗主在训斥赭杉军。 “赭杉啊，你为人正直，怎么今天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赭杉知错。” “虽然知道你是为了帮同修，但也不是这个帮法，这样只会害了白雪飘。” “赭杉知错。” “今日之事为师不再追究，你去悟真观思过吧。” “赭杉明白。” “苍，你进来吧。”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苍整整衣冠才推门进去。赭杉军见苍一进来，向宗主行礼，飞快的跑了出去，期间还不小心撞了苍一下。苍笑，是在不好意思吗。入夜，玄宗很是安静。本应早已入睡的苍这时却向悟真观走去。推开门，见赭杉军老老实实的在太上老君像前跪着，背挺得直直的。苍想，跪了这么久，竟不累吗？咳嗽一声故意引起赭杉军注意。赭杉军见到苍，有些窘迫。苍道：“赭杉，在这跪了这么久，吃点东西。”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馒头来，“虽说是又冷又硬，不过还是吃点的好。”赭杉军接过馒头，轻轻说道：“苍，谢谢你。” “同修一场，何必言谢。” 这个晚上，苍陪着赭杉军在悟真观聊了一宿，从天文星象到地理人和，从阴阳八卦到奇门遁甲...... 思过？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第二天的早课两人是一起的。到了学堂，白雪飘找到赭杉军，两手合十，低头道：“赭师兄，真是不好意思，害你被宗主骂了。”赭杉军揉揉白雪飘的发顶，“不碍事。下次...” “下次你便让赭杉抄回去。” 赭杉军道：“苍，这样会带坏师弟的...” “好友，这只是在间接劝他下次好好复习而已。” 这天，老师教授的课是符咒法。 “此法基础在画符，其次在诀文。不同的境遇用不同的符咒，首先你们要清楚什么时候画什么样的符。现在我以地皇符为例详细说明。” 一段时间后，老师吩咐道：“今天你们的作业就是画出地皇符，下次上课带来。” 白雪飘忍不住抱怨，“那张纸上是什么鬼画符，根本看不懂。” 赤云染打趣道：“谁让你上课不好好听。” 苍一如既往的拿着他的筝到院子里弹奏，碰到了正在石桌上不知在做什么的赭杉军。好奇之下，苍走近赭杉军，看见桌上的正是昨天老师教的符咒。苍拍了赭杉军一下，赭杉军吓了一跳，想是太过专注以至没发现有人在背后。拿起符咒仔细端详，苍说道：“赭衫，厉害。一天便学会了。”看向桌上凌乱的全是正确的符咒，又问道：“为何还在画？”赭杉军解释说：“画好的这些都是废符。无论如何诀文，符咒的威力却是没有显现出来。”苍又细细看了一遍符，才说道：“是这样的。因为符缺了‘讳字’。” “讳字？” “恩。也可以称为令字，它是天神的隐讳名谓。一张符按规定写法画法之后，需要以令的形式签发，这样才会通灵显示出灵符的威力来。” 赭杉军听得认真，不由佩服道：“苍，你懂得真多。” “偶然一次在书阁里看见的罢了。” 赭杉军作揖道：“苍，可否教我。” “来。” 苍先演示了一遍，又握着赭杉军的手一笔一笔的画出地皇符的令字。“地皇表文，所以地皇令字是上有“雨”字头，右石左黄。地皇执掌甲申地皇宫，待他认令字后便会速降坛场。” 赭杉军很聪明，不一会便学会了。随后他又自己画了一张完整的符，再依着特定的诀文将符使了一遍。突然，一道黄光直射天际，顷刻之间便是雷声阵阵，似要下雨。赭杉军见此形式知道已是成功，就把符收了回来，再次鞠躬，向苍表示感谢。苍说道：“好友，现在可是有心情坐下听吾弹奏一曲。”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赭杉军对着石桌作出请的姿势。几日后又是符咒课，老师将符一一收上来看了后，夸奖道：“大家做得都很好，下面我们来学一个难的。”白雪飘听了埋怨道：“还有难的...”心想，还好有赭师兄帮忙。玄宗里几乎是人人都要学一样乐器的。苍进玄宗以前便会弹筝，自然选的是古筝。而赭杉军一时拿捏不准，就选了经常在道教祭祀上出现的笙。因为大家选的乐器不一样，所以老师在声乐课上不会一个个的指导，就挑乐器选的多的说一下。不凑巧的是，赭杉军偏偏选了冷门的笙。刚开始接触一件新事物，赭杉军还不能适应。晚课结束后，便会去练习弄笙。苍的作息很有规律，酉时下课，戌时便已睡下了，待阳初生之子时再起身以坐忘经调息吐纳。此刻戌时，苍在床上听见一阵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声音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人是不会在意的，偏偏苍内力不错，就是听得清楚明白。要是这声质悦耳也就罢了，却是那种哭泣哽咽，这大半夜的，好似女鬼在哭那般。苍想是哪个睡不着起来扰民的，准备去看看，顺便制止一下。循着声源到了后山处，苍见赭杉军拿着笙在那认真的吹着。见到来人，赭杉军问道：“吵醒你了？” “没有，不过看月色尚好，出来赏月罢了。倒是好友这么晚不睡，还在这练习，真是刻苦。” 听了苍的夸赞，赭杉军不好意思道：“要是把剑还好，这乐器，我可真不拿手。” “这种事得慢慢来。” “恩。苍，你在这赏月，不如就听我吹奏吧。” “好友有如此雅兴，苍定当奉陪。” 于是，苍就听着音质失调般的笙声直到丑时。从未有一次，苍如此后悔自己决定，为什么要出去看... 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之三祭祀一次声乐课上，老师让大家演奏自己的乐器，看看两年来的成果。苍的琴音一如他人般守柔、凝潋，墨尘音的琴艺也不输苍，虽是同为古筝，墨尘音弹奏起来又是另番风味。金鎏影学的是古琴，心思却没在琴上而在武学上，自然，琴艺不敢恭维。紫荆衣学的是筑，只是他这性子要他静下心来慢慢敲是不可能的，没过几天，筑被弄成两半，再也没见他碰过。唯有赭杉军，两年如一日坚持弄笙，可偏偏就那样子，平平淡淡的，没进步也没退步，该说是笙不适合他麼？八月十五圆月夜，是团圆赏月的日子，玄宗要在这天举行罗天大蘸。斋蘸上少不了仪式音乐。于是宗主便让苍带领道徒行礼拜揖，作赞颂领唱。其他人就用乐器演奏斋蘸音乐。当时选鼓的人不多，再加上白雪飘的笙吹得比赭杉军好，人手不够，便让赭杉军在仪式的时候敲扁鼓。赭杉军找到宗主，说道：“宗主，赭衫不会敲扁鼓。”宗主拍拍赭杉军的肩，宽慰道：“鼓比笙简单，到时就意思意思敲几下便可，你不必如此紧张。”“赭衫怕...”突然，宗主正色道：“赭衫，要相信自己，你能做好的。” 斋蘸这天，玄宗数千弟子统一着装出现在三清观。宗主着衣身成四方的黄色高功绛衣站在老君像前。台子上摆放着神兽青玉熏炉及一些祭祀物品。苍站在宗主旁边，穿着一件无袖雨披式样法衣，精美丝线绣成，缀以紫线，另有丝线勾底，看起来一派仙风道骨。金鎏影拿着锣在殿外看着不是滋味，紫荆衣说道：“在这生闷气抵什么用？当初怎么没见你好好学古琴。”金鎏影闷闷地说道：“把时间花在那玩意上还不如多看点玄宗术法。” 仪式开始，宗主闭眼念诵着经文，苍颂着大罗天曲。音乐起，金鎏影为知锣，领头在敲锣。紫荆衣为知铃，在舞者手铃。赤云染、墨尘音以琴音相合，赭杉军站在白雪飘身旁，依着曲奏时不时敲一次鼓。礼经部分结束进入拜神仪式的时候，本是和谐的乐声中传来突兀的一声巨响，这时大家都停下去瞧怎么回事。苍望去，见赭杉军在扁鼓那杵着，鼓呢，破了个窟窿。紫荆衣以袖口掩面，耸着肩，极力掩饰什么。宗主走过去，轻声问道：“赭衫，这是怎么回事？”赭杉军垂着头，脸上红得滴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尴尬万分，“在用内力敲鼓，哪知鼓就破了。”叹了口气，宗主无奈的说：“赭衫诶，我们在拜神，不是在和敌人打斗，你用内力做什么？”赭杉军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怕你们听不见...”“噗哈哈哈哈！”再也忍不住，紫荆衣还是笑了出来，手上的铃铛滴溜溜的响。赭杉军头垂得更低了。再次叹口气，“赭衫...”宗主想要说什么，一拂袖，只道：“罢了，再送面扁鼓上来。”拍上赭杉军的肩，宗主说道：“赭衫，你先站旁边看吧。”赭杉军听了只好退到一旁与其他弟子一起观礼。金鎏影在旁幸灾乐祸，心道，赭杉军这木头做事怎么就不知变通。斋蘸结束后，弟子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准备吃团圆饭。等苍换了平时的衣服，出来已是没见到赭杉军，低头一想，便向后山走去。走到后山，只见赭杉军坐在地上拿着笙左右翻看。 “好友，不去吃团圆饭吗？” “现在不饿。” “可是在想今天的事？” “苍，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学习乐器的天分？怎么高雅的那些东西拿到我手上就变味了？” “好友切勿妄自菲薄。是它不适合你而非你不适合它，不必介怀。” “谢谢你，苍。” “客气了。” “不过，这笙是不会继续了。” “何不考虑一下笛子，我这正好有一支，唤作天鸣笛，当初上山的时候，就只带了琴和笛。” 赭杉军连忙推脱道：“既是你心爱之物，我怎能占为己有，使不得。” “我本是弹琴，平时也没怎么用它。若它能发挥它之功效，岂不美哉？” 在苍的劝说下，赭杉军盛情难却，终是答应收下天鸣笛。 “好友一起去吃团圆饭吧，小翠他们在等我们了。” “恩。” 苍和赭杉军二人到了院子，白雪飘见了立即招呼道：“苍师兄，赭师兄，快来。”桌上的饭菜难得如此丰盛，翠山行说道：“以前我们家乡有个传说，说是八月十五夜子时的时候，往天空望月亮，如果看到了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的，以后就会前程似锦，仕途通达。如果看到了奔丧的，那就会碰到倒霉事。”白雪飘听了立即跳起来，抓着翠山行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翠山行莞尔一笑，“这...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金鎏影道：“幼稚，传说罢了，当不得真。”墨尘音问道：“翠师兄以前可曾见过月亮里面有东西？”翠山行说道：“以前要么是天气不好不能见到圆月，要么就是自己睡着了没去看。”白雪飘握拳道：“今晚圆月当空，月色正明，我一定要待到夜子时。”赤云染示意白雪飘坐下，说道：“小白，你又没多少耐性，恐怕等不到子时就睡着了，还是洗洗早些休息。再者翠师兄不是说没见过吗。”“师姐...” 待大家吃完便各自回房了。是夜子时，月华如水倾洒整个院落，映得发亮。苍对传说一类向来不置可否，不过今晚月色难得，也就随着心情在窗边望月。苍的窗子正对着赭杉军那边，见他那边的窗子是开着的，心想，他也是在赏月吗？这边，金鎏影到紫荆衣房里打开窗子往外看。紫荆衣不满，说道：“怎么不在你房里跑我这来了？”金鎏影躲在窗子后面，从狭缝里看外面的月亮，说道：“我窗外边对着的是荒山你又不是不知道，从你这看角度好些。”“有什么好的，那院子里的才叫好，随你哪个角度，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万一有人也在看不就会发现我了。刚才才说白雪飘幼稚，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我在看？！”“有你这么好面子的。走开，我也要看。”紫荆衣过去准备推开窗子，金鎏影未免别人看见硬是拦着他。紫荆衣火了，直接拿起桌上的手铃往金鎏影脸上打去“滚开。”金鎏影双手捂着发红还残有铃铛印记的脸，哀戚道：“荆衣...” 之四炼丹这天，老师教授的课业是炼丹。道家炼丹分为外丹和内丹，外丹是以炉、鼎烧炼矿物质所提炼的药物，内丹是人体内所行的气抱守归一而成。一般人所说的丹药是指外丹。大家到了丹房，师傅先做示范，讲解了些要点，然后学生们照着步骤一一做。丹房很大，里面有许多小炉子，就是专门为了练习用的，一般说来是两人至五人一组。翠山行一边对着丹书，一边吩咐白雪飘拿药材，还不时的拿着火钳往炉下加碳。苍的体制偏寒，畏热，刚进到丹房便挑了一处凉快的地休息起来，对炼丹不甚在意。 “师兄，师兄。”翠山行见苍坐在一旁动也不动，叫了两声也没见他应，见他盯着一处出神，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赭杉军和金鎏影他们正在为放哪味药争执。 “加这个，要加这个。”金鎏影说着就准备将紫荆衣手中的药材往炉子里丢。墨尘音挡在前面不准，“刚才师傅没说要放这个。”金鎏影才不管这么多，推开墨尘音，就将药材丢了进去，还说：“小尘音，师兄告诉你，学东西别这么死板，看着吧，等会就会证明我是对的。” 墨尘音气得嘴鼓鼓的，赭杉军见了喜欢得紧，戳了一下。墨尘音不乐了，“师兄，金师兄他...”赭杉军摇摇头，拉着墨尘音坐到一旁，安抚说：“让他去吧，鎏影的性子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算了算了，等会出来的丹药吃不死人就成。”瞥见赭杉军脸上的汗水，墨尘音掏出手绢踮着脚给他擦汗。赭杉军笑得温和，便弯下腰来好让他不这么辛苦。 “小翠。” “啊——？”突来的一声吓到了翠山行，见苍喊了人不说话，不解，“师兄？”一会儿才听苍吐出一句：“帮我擦汗。”翠山行了然一笑，拿出手绢他在没有汗水的脸上擦汗。 “嘭——”丹房里突然响起爆炸之声，循声而去，见是白雪飘那边，翠山行连忙去看发生了什么。看着满地的药渣，还有被气冲到一边的炉子盖，问道：“怎么了？我才走一会儿就这样了。” 赤云染给了白雪飘一个爆栗，“笨，叫你别把那么多药材一起放！做事这么鲁！” 白雪飘将脸上的药渣子抹下来，可怜兮兮的说：“我想节约时间来着...”看着被烫的白雪飘，赤云染不忍心再说，“快走，跟我去上药，别留疤才好。” “嘿嘿，有了伤疤，更显白爷我男子气概。”见他磨磨蹭蹭的还不走，不想着自己身体，赤云染又给了一脚，“还说！” 第二天，白雪飘没来上课。赭杉军和金鎏影他们商量一起去看看他。白雪飘房间。苍、翠山行、赤云染已经在里面了。才到房门处，就闻到里面传出一股异味，金紫二人不由皱眉。赭杉军向着苍四人说道：“叨扰了。雪飘好些了吗？” 墨尘音走近白雪飘，看着他脸上到处一块一块的，凑近一闻，“就是这个味！好臭！” 白雪飘听了，就拿着帕子去擦脸上，毛躁说：“看吧，就说不涂了，这药涂上来臭死了，白爷以后还怎么见人啊？”赤云染回道：“白爷是何等的有男子气概，这么多人炼丹，就白爷一人弄砸了，这是要多威风才做得出来。”翠山行将帕子拿走，：“小白再忍忍吧。”说完，也不由低头嗤嗤的笑。赭杉军见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知是已无大碍，便道：“昨天照师傅吩咐炼的丹药是补药，可以吃。你们的没完成，鎏影炼了很多放我这，今天给你们送了些来。”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苍。苍打开闻了闻，觉得奇异，面上有些不自然，看向赭杉军，见他一脸诚恳，才将小瓶递给翠山行，并嘱咐一句，“收好。” 白雪飘见了，惊奇道：“补药？太好了，现在我正需补补。”伸手就夺过翠山行手里的小瓶。这时苍握住白雪飘拿着小瓶的手，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轻轻拍他的手，“小白乖，现在先养伤。”白雪飘楞楞答了声就将小瓶交给翠山行。赭杉军喜爱帮助同修，见苍他们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打心里觉得高兴。走在后面的紫荆衣问旁边闷闷不乐的金鎏影，“不至于吧，金鎏影。赭杉军拿你几颗丹药送人就这么小气。” “不是这样的，荆衣——” “摆臭脸给谁看？哼。” 金鎏影见紫荆衣是真气了，吞吞吐吐解释，“昨天加的那味药是淫羊藿①——” “淫羊藿？！那不是补肾壮阳的吗！” 郑重点了点头，金鎏影答道：“恩。” “你加那味药作甚？不怕补过多死啊？” “我也是加了之后才看到药柜旁边的标签...” “赭杉知道这事麼？” “看样子是不知道。” “苍知道麼？” “看样子是知道了。” “......” 过了些天，白雪飘脸上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脸上也没留下伤痕，这多亏有翠山行和赤云染用姜汁涂抹他的患处。。刚来上课，白雪飘便见赤云染脸色苍白，关心问道：“师姐，身体不舒服吗？”赤云染闭眼摇摇头，嘴唇都被咬破了。白雪飘心想，师姐是为了不耽搁课程才这么忍耐吧，便主动了些，“师姐，我看你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落下的课可以去问苍师兄和赭师兄啊~再不然紫师兄也可以嘛，别折磨自己。”说着便去扶赤云染。赤云染挥手挡开，有些痛苦地说：“小白，你就别管我了！”白雪飘见她这么坚持只好作罢。正在这时，师傅来了。 “等会大家到道场两人一组切磋剑术，点到即止。” 道场很大，场中央树立着一口巨剑，是为了纪念建立玄宗的第一代宗主，而以他的佩剑开阳为型锻造的。 “白雪飘、赭杉军一组，苍、翠山行一组，赤云染、金鎏影......” 几乎是压倒性的，白雪飘败在赭杉军剑下，不过他本人不怎么在意输赢。第二场的比试，白雪飘无心观摩苍的剑术，一直注意着一旁的赤云染，见她峨眉轻蹙，咬着唇，手捂着腹部，身子已经痛得微微弯了腰。心道，不能这么下去，师姐身体不知怎么了，等会和金鎏影比划起来肯定很辛苦。都要去告知师傅终止这场比试了，却转念一想，别看师姐平时性子温和，犟起来那也是认了死理的，都叫自己不管了，要是现在给师傅说了，也许师傅会让师姐休息，但保不住以后师姐就不会理自己了。还在白雪飘想到底去不去的时候，那边苍和翠山行已经比试完了。看到台上像没事人似的赤云染，白雪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哎...师姐，你可别出事儿啊... 金鎏影不愧是众人眼中的模范生，拿着剑舞得虎虎生风，几招下来，赤云染渐渐力不从心了。 “啊，血！” 不知谁这么叫了声，大家都看向场中央两人，却没见他们身上挂彩。可赤云染白衣的下摆已被血染了少些红色。有的人还在纳闷，不解地问着周围的人，“怎么这么奇怪，没看到金鎏影伤到赤云染，怎么赤云染身上就流血了？难不成金鎏影还会妖术？” 紫荆衣听了过来就给那人一耳光，说道：“嘴放干净点，鎏影才不是那种人！再乱说，小心我揍你！”被打的人不服气，小声嘟哝了句，“本来就是嘛...”紫荆衣听了又给他一耳光，把他脸都打红了。旁边人见了，连忙劝着被打的人，“不想挨揍就少说两句。” 师傅见了，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示意众人安静，学生里也有一些知道。苍见了将自己外袍脱下来搭在赤云染身上，便不顾众人询问的眼光将她抱走了。翠山行向师傅告假追着苍去了。唯留剩下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时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赤云染的情况跟书上说的女孩子来葵水的样子有些相似呢。”玄宗里男弟子大大多于女弟子，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女孩子的生理情况。墨尘音听见，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解的问赭杉军，“师兄，葵水是什么？很痛吗？” 赭杉军楞了一下，才回答：“恩...这个...书上说是会很疼的。” “那师兄会不会也这么疼？尘音不想师兄受苦。” 紫荆衣听了笑个不停，“傻尘音，赭杉哪会有那个。” “为什么师兄不会有？” “这个...是女孩子才会有的。”见墨尘音还要说，赭杉军即时制止了他，以免他再问些奇怪的问题，“等会我们去看看云染吧。” 紫荆衣摇头叹道：“刚才那事儿挺尴尬的，我们去只怕不大好。” 赤云染房间。苍将赤云染放到床上，很快就端来翠山行熬好的红糖水一勺一勺的喂她，然后又让小翠将脏衣物拿去洗。 “苍师兄，我...”赤云染嗫嚅的想说清今天的事，这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流血。感到怀中身体颤颤发抖，苍轻声说道：“现在别说话，好好休息。有师兄在，云染不会有事。” 赤云染受到苍的安慰，不一会便依偎着他睡着了。就这样休息几天后，赤云染才去上课。本来赤云染是不想去的，了解那事后自己也觉得尴尬，何况还被那多人瞧见了，会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被苍说服了。这天是苍来找赤云染一起去课堂。进去后，大家表现得和平常一样，念书的念书，讲话的讲话，见了她都没什么奇怪的表情。赤云染这才放心下来，看到苍颔首示意，便走到了自己位上。白雪飘见到出现的赤云染，高兴得很，凑上前问：“师姐，身体好些了？” 赤云染拍拍他的头，莞尔一笑，“嗯。” 课堂上的其他人都还记得昨天苍说的那句话：“在座诸位若以后不想见红，便当红色是白色了，懂麼？” 不想挨揍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嘛~ ①淫羊藿：小檗科植物心叶淫羊藿，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主治功能：补肾阳，强筋骨，祛风湿。之五双修时光荏苒，转眼间，封云山上已是过了数度春秋，几位长老有时还聚在一体感叹小家伙们都长大了。苍的院子里有一颗香樟树，是他刚来玄宗时种下的，现已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了。刚立夏，近来几天格外的热，就是坐在屋里苍也会留些汗。于是索性到树下纳凉，除去树上知了叽叽喳喳扰人清梦外，徐徐微风吹来，倒是令人舒爽。迷迷糊糊之间，感到脸上有些湿湿的，苍还以为下小雨了，睁开眼看天上，太阳高高挂起，四周也是干的，自己脸上哪来的水。伸手抹下来，拿近一闻，还有点淡淡的草木味，于是就到树上看是怎么回事。赭杉军一出来便见苍待在树上，不由打趣道：“苍，童心未泯吗？” 苍见到赭杉军，一袭红发散着，只着了一件月白中衣，大概也是刚醒。于是从树上下来，向他说：“赭杉，你看，是这小东西。” 赭杉军凑近一看，“这不是知了吗，怎么了？” “刚才吾在树下午睡，感到脸上有点湿，还以为是雨水，却看这天，哪有下雨。便想探个究竟，就上树看看，可被吾发现了，是这些小东西作怪。” “嗯？” “据《古质本草》记载，知了性寒，味香，当其初夏之日成群在树上取食，便会产生一些排泄物。” 赭杉军略有尴尬的看着苍，“那你脸上这些岂不是——？” 苍看起来却不甚在意，“就是他们吸了树汁的排泄物，大概是这树的香味才吸引它们来的。” 见他脸上还有些水点，赭杉说道：“我来给你擦擦。”却看自己手中只有刚才抹完桌子的帕子，不好意思笑笑，“你等等，我去拿张干净的。” 苍本想阻止，可赭杉军已经进屋去了。不一会，赭杉军拿来一张大帕子，“刚才找了下，屋里都没什么帕子，这张是我擦脸的，先凑合用了。” 苍接过帕子，说：“其实不用麻烦你的，等会也得洗。” “那也先擦了，省得等会被人闻见味道。” “耶~赭杉，这可就错了，这味道不难闻，不信你闻闻。”说着，还将自己脸凑近赭杉军。赭杉军正色道：“苍，正经点。” 虽然赭杉军表面严肃，实着在想，真是难得看到苍童趣的一面。近来，师傅们认为小道徒都长大了，可以教一些新知识了。例如，双修。道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合道，这便是在修习内丹了。八卦以乾坤而论，天地因阴阳而成，内丹需阴阳配合方能成，这是阴阳双修。上课的时候，安静极了，也许是想认真听到要点，大家都是专心致志的。课后，师傅发话了，“平时没事的时候进习双修之法便可，得力的师兄们就带带师弟师妹们，这主要的还是一个‘悟’。” 这时，有人问道：“师傅，男弟子这么多，怎么双修啊？” 师傅突然大声呵斥：“胡闹，双修是叫你们性命双修，不是阴阳双修。刚才讲课的时候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师傅走后，有人取笑刚才那人，“怎么，还想着占女孩子便宜。” “去，我们修道者不会介意这些。” 性命双修。性，元性也，指神与心。命，生命也，指气与形。这是练成内力的基本功。夏日炎炎，赭杉军沐浴后一人盘腿坐在蒲团上，两手相抱以手掐子午位的形式放于小腹前，两眼似闭非闭，仅微微张开一线可以看到鼻尖，气降丹田，神行归一聚于天鼎穴。过了一阵子，赭杉军打坐完出了一身汗，正收拾准备去沐浴，就听到了敲门声。 “有打扰到师兄吗？” “不会。云染有事吗？”玄宗里的女孩子是置若珍宝，赭杉军对这个小师妹亦是疼爱非常。 “前几天是苍师兄指导云染修行，可是现今苍师兄不在，可否麻烦下赭师兄？”赤云染小巧的脸上肤色如朝霞映雪，可爱极了，比之以前，越发的出落得动人了。温润如水的声音听得舒服，哪有不愿意的，赭杉军当下答应，“可以。云染先去练功房等会，我收拾好了就来。” “嗯。” 听到脚步声，赤云染从入定中回来，“赭师兄，你来了~” “嗯。刚才见你入定心神为一，还有哪里有问题呢？” “起先是不能精神集中，得苍师兄指点才好些，可是待云染入定后，却无法感觉到精气神聚于玄关。” “平时可有休息好？” “有。” “可有按照法诀做？” “有。” “既如此，何以出现这般情况。罢，云染先别急。性命双修讲究的是悟，也许现在还未到时候。我先运气行至你周身看下哪处穴位受阻。” 待赭杉军运功输气一段时，发现赤云染有一处穴位不通，不禁疑惑，问道：“云染，为何你的气穴不通？”照理说来，女子气穴一般不会受阻，若是受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斩赤龙。见赤云染吞吞吐吐，赭杉军觉得自己猜得没错，怒道：“糊涂！云染，云染你怎么做出这事！” 所谓斩赤龙，乃是道家清修派主张女子绝经，以此达到清心寡欲，有更大可能脱俗成仙。 “练了多久了？” “3年——” “3年？！云染，怎能如此糊涂。这个方法必须断了，以后不准再练。” “不。” 见赤云染依旧坚持，赭杉军气得甩袖就走。是夜丑时，赭杉军在床上想着下午的事睡不着。云染跟苍要好，不若明早去找苍，让他劝说云染别练。提及苍，赭杉军突然想到，自己能看出来，苍不可能看不出来，既如此，他为何不阻止云染。越想越烦躁，于是决定深夜去找苍问个明白。这个时候苍早已睡下，为着赤云染的事，赭杉军也顾不了这么多，急急敲门。出来的时候，苍身上只批了一件外袍。“赭杉？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在苍意识里，赭杉军是遵章守纪，尊老爱幼的耿直人，怎么会深更半夜跑来打扰别人。见他一脸焦急样，想必是是十分重要的事。 “进来说。” 才进屋，赭杉军就开口质问：“苍，你可知云染的事？” “云染有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 “苍，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赭杉，吾真不知你说的是哪件，能否讲明白？” “云染斩赤龙的事。” “这事啊——”将蜡烛点上，苍轻轻拨弄着烛火，接着说：“知道。” 赭杉军惊讶不已，“你竟然知道？！你果真知道！你明知道那事不好为何不阻止她？” 见他激动，苍说：“赭杉，先冷静下来，这事吾需说明。” 倒了杯茶递给赭杉军，见他不接，苍叹口气开口解释：“其实半年前吾就知道这事了。那时看云染在长身体的阶段，面貌却无甚变化，便觉奇怪。相问之下才知她斩赤龙已有一段时日。” “苍，当初你就应该制止的！” “那是她自己的事，当初吾也曾劝过，她执意如此，吾又能说什么。” “你是她的师兄啊。” “赭杉，吾们本是修道者，当以修仙为重。顺着为人，逆着成仙。云染此番做法虽有违身体情况，但若以此法得证仙道不无不可。” “若是以后云染要嫁人后悔了如何做？” “赭杉，六根清净，天道自然。怎么修道的你却想起这类俗事？” 听到苍如此冷淡的声音，赭杉军瞬间认为坐在眼前的不是苍。这么多年同修，没有把他看清。原以为他是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也许从一开始，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想着不由自嘲起来。赭杉军抱拳道：“苍，打扰了。” 见他离去的背影，苍闭目沉思。烛光摇曳，门嘎吱一声关了。连着好几天，赭杉军都没再去找过苍，见了苍也是意思意思打个招呼就走。苍呢，依旧过着他的悠闲日子，不会因为多了或少了什么人就闹心。苍还是苍。这天，赭杉军陪同墨尘音到书阁看书。书阁有四层，每一层都还有一个小阁楼，阁楼和当层楼以一闪滑门相隔。赭墨二人来到三楼，便见到处散落着书。不知是谁看了书随处扔，两人很乖巧地捡起来依次放好。滑门另一边。 “嗯..金鎏影，你给爷轻点！”紫荆衣背靠着墙，双手无力的攀附着金鎏影，双颊绯红，像极了那初春的桃花。金鎏影咬上他耳垂，身下在有一下没一下的顶着，磨人得很，“荆衣，你可真漂亮——” “混、混蛋，骗我来说找书练习双修，嗯啊，结果是把我弄来做这龌龊事。嗯~” 金鎏影笑得狡诈，“荆衣，现在我们可不就是在双修吗。” 紫荆衣平时嘴上功夫厉害，现下受制于人，呻吟不断，碍于外面有人，又不敢叫大声了，索性一口咬住金鎏影的肩，另一只腿跟着盘上他的腰跟着动起来，“嗯啊啊~看谁、看谁厉害。” 不远处，地上有一本略沾灰尘的书，翻开的那页写着：阴阳双修，忌身淫、心淫。之六捉妖（上）照所修派系不同，班上的人分成了几队，三统、五条什么的，其中尤为出名的是六弦四奇。既是一个小队，就需要有一人领导，可大家修为相差无几，要选出领头人有些麻烦。这天，宗主叫来苍一行人，吩咐道：“听闻道境边界有妖魔肆虐，你们便去吧，一月为期，为师也好看看你们所学的成绩。” 紫荆衣问道：“所有人都去吗？” “当然。苍、赭杉、鎏影带带师弟们。”还嘱咐了些需注意的事，宗主便让大家退下了。大家散了后，金鎏影拉过紫荆衣说道：“荆衣，我们不用和苍他们一起。” “想要先他们一步铲除妖怪？” “当然。若是和他们一块，怕是最后宗主又要偏向他们。再说，弦首奇首快选出来了，要给宗主一个好印象才成。” “那就我们两人？” “最好不过，也不用带六弦里那些拖油瓶。” “好。” 入夜，墨尘音敲了赭杉军的门，道：“阿赭，刚才碰到鎏影荆衣，他们已经下山了。你呢？” “我打算明日下山。” “我们一起吗？” “宗主吩咐让苍与我带着白雪飘和九方墀。” “苍？怎么宗主突然让你与五弦一起？” “大概是路上方便探讨术法吧。”想来，赭杉军也只能找这样一个理由搪塞自己。 “诶...那我只有去找云染他们了。阿赭，我不在身边要记得照顾自己。” “恩，尘音也早点休息。”这个小师弟，明明合该照顾他却说起自己来了。第二日清晨，苍一行人来到了雾华镇。久未下山，如今来到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白雪飘欣喜不已，在路上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上前瞅瞅。难得下山，九方墀也有些放松，和白雪飘讨论起来。一个小摊前，白雪飘拿着两面面菱花小镜比来比去。九方墀见了，笑道：“哟，小白这么爱美啊~连女孩子的东西也要。” 白雪飘瞪他一眼。“这是给师姐买的。” “哦~” 苍与赭杉军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没说话。苍对这些没什兴趣，看也没怎么看。赭杉军内心是翻腾不已，想太多，没心思看。说点什么好呢，上次和苍闹不愉快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现在... “苍，这里真热闹。” 说完过了一阵没见苍搭话，赭杉军又在想还要说些什么才不至于这么尴尬。 “赭杉，若是不想说便不说。这样，还好。” 听苍如此说，赭杉军松了一口气。 “道长，道长，求求你，救救我们...”不知从哪突然窜出一个女人，抱着赭杉军的腿哭泣。 “请问有什么事吗？” 见赭杉军发问，女人抹了脸上的人，抽泣着说：“妾身楚素素，夫家姓李，前段时间妾身的儿子与人结伴上山玩耍，哪知回来后儿子就发烧，现在高热不退，请了大夫，大夫却说不准这是怎么回事。请道长一定救救我们啊！”害怕他们会走，女人死死抱着赭杉军不放手。赭杉军将她扶起来，连忙安抚道：“我们先去看看行吗？李夫人你带路吧。” 到了李家，苍与赭杉军随楚素素进了内屋。诊断完，将孩子的小手放入被子里，苍又检查了下小润的身体。见苍不说话，楚素素急了，马上跪在地上磕头。“道长，请一定救救我儿啊！我相公走得早，我就这么一个依靠啊。他若是有什么事，我、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夫人不必忧心，苍尽力而为。”苍将扶她起来，默然说道。赭杉军在一旁劝道：“夫人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这时白雪飘与九方墀进来，对苍说：“师兄，刚才我们巡视一周，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赭杉军问道：“苍，如何？” 苍回答道：“他身上并无伤口，观其面色，亦非病痛所扰。” “妖术？” “现下还不能确定。若说妖物所为，吾们应当会察觉，除非...” “除非此等妖物可隐其妖气？” 整个屋子陷入了沉寂，白雪飘开口道：“恩...就算可以将妖气藏起来，也不可能不被苍师兄、赭师兄察觉吧。” 随后，苍吩咐道：“小白留下来照顾孩子，小九去邻家询问一下，看看其他小孩的情况。赭杉，随吾一道上山。” 出门时，苍无意间瞟到院内的一棵大树，在什么地方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罢，天下间树木何其相似，便没有在意。两人来到九皇山下，但见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山间云雾缭绕，是一座仙山，怎么跟妖物也扯不上关系。苍赭两人走入山里，闻着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感到神清气爽。赭杉军不由叹道：“是灵山。” 苍点头附道：“着实是修道佳处。” 两人往里深入，四周查探，并无发现异处。待日落时分，两人决定先回去看李家孩子的情况。两人回到李家，看见院子里摆了一些做法事用的工具，里屋还传来铃铛的声音。进去一看，赭杉军不由嘴角抽搐。白雪飘摇着手铃，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妖孽快现形...” “雪飘，在...” 白雪飘见到苍赭二人，示意他们安静。自己拿着桃木剑戳了一张符向烛火刺去。 “轰——” 符纸瞬间烧起来，白雪飘迅速将符浸入一碗水中，准备将它喂李家小孩。赭杉军立即上前阻止。“雪飘！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雪飘解释道：“师兄，这小孩魔障了，我弄符水给他喝，祛除秽物的。” 听他这么说，赭杉军真是好气又好笑。“你在哪看到这方法可以救人的？” “书上啊，《江湖神算轶闻录》。” 赭杉军顿感无力，夺过符水，说道：“吾辈修习玄门正宗，你还用那些江湖术士的方法，你，诶...” 这时，苍说道：“小白，听到什么声音了麼？” 白雪飘顿时瞪大双眼，仔细凝听。“没什么声音啊。” “师傅在哭泣...” 这晚，苍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和赭杉军走在九皇山里，两人来到一悬崖处便停下了。赭杉军往崖下看，苍的身体离赭杉军越来越近，预感到不对劲，想停下来，可是却不受控制。突然，自己伸手，将赭杉军推了下去。赭杉军吃惊的看向苍，伸手想抓住，自己却在那无动于衷，脸上出现连自己都觉得突兀的笑，那是自己从来不会露出的笑。诡异，狰狞。随后，苍也跟着跳了下去。可以听到周围呼呼的风，苍想施展轻功，可是却像被什么东西急速往下拉，自己只能任由下坠。噗通—— 苍感到四周都是水，不能呼吸，奋力挣扎，却离水面越来越远... 在窒息的时候，突然醒过来了。起身闭目凝神，苍渐渐恢复了平静。在坠入水中那一刹那，苍见到了池边一样东西。那棵树... 一早起来，白雪飘和九方墀就已经出去探听消息了。赭杉军见苍这时才出来，问道：“昨晚没休息好吗？” 苍摇摇头，向院子里那棵树走去。伸手抚上树干，苍用心感受，却仍没发现异处。这棵树很干净。这时白雪飘两人回来了。九方墀说道：“师兄，昨天查访的那些孩子们今早去看已经死了一个了！” 赭杉军立刻问：“说清楚，怎么回事？” “走。小白留这看着。”苍决定不再想昨晚的梦，庸人自扰。九方墀带着苍赭二人前往去世者家里。才到门外，就听到屋内呼天喊地的哭声。 “我可怜的儿呐，怎么舍得丢下我啊...你这是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呐...啊啊...” 见到灵堂中间棺材里的小孩，赭杉军紧握拳头，悲愤不已。若是能早点找到病因，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赭杉，切勿责怪自己。”苍见赭杉军悲愤的神情，不由安慰道。死者亲属见到苍四人，哭诉道：“道长，道长，我家源儿还这么小...” “能说下昨晚的情况吗？” 女人抽噎着说：“昨晚上孩子他爹守在床边的，开始好好的，后来孩子突然不行了，孩子他爹就跑来叫醒我，等我们一起去看的时候，源儿他，源儿他已经去了...呜呜...” “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跪在一旁的男人答道：“没有。昨晚风大，我就把窗关了，没见到奇怪的东西。” 待赭杉军又细问了些情况，没有什么收获，三人准备回李家。刚出门，女主人出来叫住他们。 “道长，还有一件事不知说出来有用没用。昨晚小圆去世后，我在收拾房间时，见到有很大很粗的一个东西趴在窗边，不过窗子关着的，也没看清什么东西。” “恩。谢谢了。” 路上，赭杉军问九方墀：“其他家小孩的情况呢？” 九方墀答道：“仍是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见苍沉思，赭杉军叫道：“苍，苍。” “嗯？”苍才回过神。 “在想什么？” “赭杉，你觉得九皇山有什么不对吗？” “九皇山？没。是一座很神圣的山。” “嗯...” “你发现什么了？” “无。吾想再去九皇山。” “我随你一起。” 九方墀回到李家，就见白雪飘在看书，问道：“小白，你还有心情在这看书。小润的情况如何了？” 白雪飘专注于书上，就嗯了一下。九方墀抢过那本书，翻过来一看，《江湖神算轶闻录》，说道：“小白，你在哪找的这书？江湖神棍写的书你也看，亏得你自己还是修道的。” 白雪飘夺过书，宝贝似的回道：“十文钱地摊上买的。纳百家之长嘛，这里面讲的可都是平常我们在书阁里看不到的。” 几个时辰后，苍赭二人回来了。白雪飘凑上前问道：“师兄，查到什么了？” 赭杉军摇摇头：“与昨天所探并无差别。”继而问道：“小润呢？” “阿九在里面看着，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赭杉军看向苍说道：“今晚开始我们轮流守夜，我担心小润。” 苍赞同道：“由吾开始。” “师兄，这书给你。晚上一人守夜无聊的时候可以翻翻看，挺有趣的。”说着就把书往苍怀里塞。晚上月色惨淡，窗外鬼影幢幢，四下寂静。苍坐在床边假寐。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拍打窗子，正准备出去看看，就听到外面有声音。 “什么东西？！” 随后，就见赭杉军进来。苍起身问道：“可看清了？” “闪得太快，似乎是根须触角之类很粗很长的生物。” 因那件事跟苍闹僵后，赭杉军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近来心思放在这事上，觉得没那么别扭了。其实感觉到苍对自己态度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一如过去那般。今晚苍一人守夜便关心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有妖物敢在他俩面前放肆。 “罢，有吾在这，赭杉回去休息吧。” “那好，今晚辛苦你了。” 待赭杉走后，苍也没了睡意。见到一旁的书，就准备用它打发时间。随意翻了几页，讲的都是些神棍套路，怎样算生辰八字，如何用药炼金丹治百病。不过，这书上介绍得还真全，天文地理都有，虽然不怎么靠谱。无意间翻到一类，介绍的是仙家之物。苍见到上面介绍一种树，名唤东叶地皇陵，只生长在得道高士羽化的四周。此树，极具灵性，若修道之人在此树聚集之地修行，便可事半功倍。突然，苍想到了那个梦。修道之士羽化，赭杉军、自己死亡。周围的数... 树...！对了，那棵树！记得以前曾经和宗主去祭拜一位已经羽化的前辈，当时那里便有这样一棵树。自己怎么就忘了呢。第二天一早，苍便对其他四人说了此事。楚素素惊恐的看向院子里那棵树，不禁说道：“那座山平日是没人去的。” “许是孩子们到山上玩，活人的生气刺激了附在树上的妖物，以致它们跟着来了。” “这树是多年前亡夫移植的，当初来了一位道长，说此树具有灵性，所以小镇上的人多数都移植了这树。” “鬼卒妖物需有凭借，皆依草木而栖。这树有灵性吸引了它们，所以附在树上的妖怪越来越多。” 赭杉军不由想到九皇山，全身冷汗。“那么九皇山上岂不都是妖物？” “修道圣地，里面却住满了妖物。圣洁之气掩盖了妖气，难怪察觉不出。” 白雪飘拿出剑，说道：“师兄我们快走，诛妖！” 苍制止了他，说道：“小白和阿九在这守着，吾与赭杉去便可。” “师兄，你就让我去嘛。”白雪飘不依，拿着剑比划几招，证明自己是很厉害的。赭杉军补充道：“雪飘，小镇上还有这树，若是等会发生什么事，还得靠你和九方。你们的责任是很重的。” “好吧...” 苍赭二人来到九皇山下，见着眼前的事物，不由感叹，一座灵山变作了妖山，怕是那位已经登仙的前辈也不会想到会变成这样。两人拿出剑，念着玄宗法诀。 “伏天王·降天一·青龙蟠日。” “伏天王·定天一·双极动天关。” 瞬间天上出现巨型八卦压向整座山，白光四射，只听到一阵凄厉哀嚎，不一会，山里便恢复了平静。回到李家，院子里的那棵树灵力被妖物吸食殆尽，现在没有妖物附体，已经枯萎了，其他人家的情况也如这般。小润已经醒过来了，楚素素感激涕零，将自己做的一些香饼送给苍四人以表感谢之情。算算日子，离一月之期还有些天，几人决定绕道回玄宗。穿过林子，四人来到渡口等船。白雪飘兴奋地说道：“看，那本书还帮了大忙。还说什么神棍的书，道嘛，都是一家的。” 赭杉军笑道：“这次真被雪飘碰到了。” “等等，那边有卖糖人的，我去买几个。”看见那边有卖糖人的，白雪飘想让九方墀一起去。 “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九方墀甩开白雪飘，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 “玄宗没有嘛。要是可能，还想给师姐带一串。”又拉着赭杉军一起。那三人在等老板做糖人，苍在这边看别人剪纸，红彤彤的，很是喜庆。赭杉军来着糖人过来，见苍看得专心，问道：“苍，喜欢这个？” “看看。”苍小心的拿起一张剪纸，生怕轻轻地都要把它弄坏了。 “以前尘音闹，让我剪过，模样还行。要是你喜欢，回去送你一个，喜欢什么样的？”赭杉军将糖人递过去。 “苹果树。”苍抿了一下，甜的，不喜欢，又将它递给赭杉军。那边船家在催，白雪飘叫道：“师兄，师兄，船开了，快来！” 赭杉军手里拿着两个糖人，追上苍。怎么跟尘音一个样，不吃的都给自己吃... 之六捉妖（下）另一边，墨尘音一行人来到小镇已有十余天。在一处农家暂住着，妖是没见到，不过日子倒是过得清净。 “尘音，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苍他们？”翠山行在煲汤，当师兄的要好好照顾几位师弟师妹。出来不比玄宗，有些地方不方便，比如饮食。 “小翠，才离开苍没几天就想他了？” “不知师兄吃不吃得惯外面这些食物。” “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了。哎...我也开始想阿赭了。” “真希望快点遇到他们。” 几日后，坐船来到舒坞。这里比起雾华镇大了几倍。小桥流水，溪流穿越小城而过，停靠在岸边的小舟上载满了水果，孩童在浅滩边嬉戏，女人在河边洗衣服。见风景不错，众人决定在这住上几天。问了几间客栈，已是客满。又来到较为偏远的一家，掌柜说明只剩两间房了。赭杉军看向苍，想着哪两人睡一间，谁知苍已经开口：“小白与吾一间。”走前还不忘嘱咐九方墀别给赭杉军添麻烦。客房里的床很小，两个大男人在上面，除非侧身睡，不然挤不下，舒适度不能和玄宗一人一床比，出来混江湖的就得习惯。 “师兄啊~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不用，吾们一床便可。” “算了吧，等会挤着你了，回去得被翠师兄训了。”白雪飘就将一床被子拿下来铺好了。 “师兄，听其他同修说师兄家境不错，怎么来玄宗修道了？传承香火，家里人不反对麼？” 沉闷一阵，白雪飘以为苍睡着了，转身准备睡却听到床上传来声音。 “小时候身体不好，便被父母送来了。” 师兄这么厉害，身体也不好麼，那自己身体这么好，怎么就没见学到师兄那个地步。白雪飘恨死自己了。 “小白呢，为何来到玄宗？” “那时候发了灾害，田地里颗粒不收，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正好玄宗在招收学徒，包吃包住，娘不想我被饿死就送到玄宗了。”想起了伤心事，白雪飘的语气低沉许多。提及白雪飘伤心事，苍即刻转移话题，道：“小白，夜里凉，上来。” 白雪飘说道：“师兄，好歹我也是六弦之一，内力那也是有的，这点点冷算什么，等会我运功就行了。” 没过一会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声音，苍问道：“小白，去哪？” “有点冷，我去找掌柜添床被子...” 清早，见赭杉军两人还未出来，想是昨夜旅途劳累，睡沉了，便点了一些清粥小菜等他们。这时过来一个男人，带着个小男孩。男人生得俊俏，凤眼似笑非笑，一袭红发耀眼夺目，只用一根缎带束在头后，穿着红色镶纹内衫白色丝质外袍，显得气质不凡，温文尔雅，当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黑色短发，娇小可爱。 “道长，可否和拼一桌，这里真是人满为患，连吃饭的地儿都没了。”男人微微颔首道。见他抱着小孩不方便，苍便允了。 “在下朱闻苍日，这是我儿子，朱闻黥龙。道长法号是...？”男人很擅攀谈，不一会就和苍聊起来。 “苍。旁边这位是吾师弟，白雪飘。” 白雪飘见小孩生的漂亮，便去逗他，戳戳他的脸，道：“小家伙几岁啦？” 朱闻黥龙直往父亲怀里蹭，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服。朱闻苍日笑道：“黥龙这孩子见了生人有些害羞。”继而将怀里的黥龙转过身，道：“黥儿，来，给哥哥说五岁了。”还在黥龙眼前伸出五个手指。朱闻黥龙看了白雪飘一眼，又将脸埋入父亲怀里，默不吭声。朱闻苍日只好笑笑，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怜爱的拍拍头。 “近几天是这儿的花会，人多得不得了。”了解对方姓名了，朱闻苍日聊开话题。 “这里的花很出名吗？这么多人来看。”白雪飘问道。 “舒坞的花甲天下，我也是慕名而来。” “师兄，呆着也无聊，我们去赏花吧。”白雪飘一脸渴求的望着苍。 “赭杉他们来了再说吧。”苍呷口茶，望向窗外。 “你们在这等人的？” “不。他们还在房间。” “相逢即是有缘，苍道长，若不介意，一同赏花可好？”朱闻苍日玩着手中的折扇说道。这时，赭杉军他们来了。 “苍，不好意思，久等了。” 见两人没什么精神，苍问道：“阿九，昨晚你们没休息好麼？” “啊——？”突然被问道，九方墀嗯了半天没下文了。赭杉军解释道：“许是择床。”看见同桌的朱闻苍日，转移话题，道：“这位是...？” 朱闻苍日起身抱拳介绍自己：“在下朱闻苍日...”又说明了一遍，很快就和赭杉军二人混熟了。 “赭师兄，去花会吗？”白雪飘期盼的看着赭杉军。见着他的样子，赭杉军想起墨尘音有事求自己的时候也是这般殷切的眼神，便答应了。 “等会我们就出发吧。”朱闻苍日来到已有几日，比苍他们略为熟悉这，便当起了导游，带他们游览。白堤边，碧波荡漾。白雪飘见朱闻苍日一直抱着他儿子，问道：“朱闻，你儿子这么大了还要大人抱，惯坏了可不好。” 朱闻苍日感到怀里孩子的一丝僵硬，心疼的说道：“黥儿出生带有顽疾，一只腿不便行走。” “对不起对不起。”白雪飘为自己的蠢问题连连道歉。 “哈哈，没什么。就算黥儿身有残疾，我也照样疼他。”将怀里孩子举高高带着打转，黥龙也抓着父亲的发丝不放手。舒坞的花，陵江的水，天下一绝。每年这个时候，群芳争艳，形成了一片花海。一年四季，每一季节的景色都有其独特的美。春日，烟雨蒙蒙，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徜徉在花海中。夏日，骄阳似火，花香四溢。秋日，万物回归大地，勤劳的人们将花制作成药。冬日，铅华洗尽，一片纯洁的世界，万籁无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走了一段时间，大家停下来休息喝茶。 “黥儿，饿了吗？”朱闻苍日叫来了一些小点心，将它们掰成小块喂朱闻黥龙，还不忘给他擦擦嘴。赭杉军见朱闻苍日一个大男人做起这些事来丝毫不含糊，想来是经常做的，道：“朱闻，你家只有你们两人吗？” 这个问题白雪飘早想问了，当时第一眼见到他们父子，就觉得长得不像。心想，他莫不是给别人当上门女婿，结果妻子在外面偷吃还有了孩子，于是愤怒之下带着名义上是他孩子的小孩离开了？说书的一般都是这么讲的。朱闻苍日垂眸道：“黥儿的母亲生下黥儿就去了...” 赭杉军听了连忙道歉。今天，怎么尽问些不该问的... 朱闻苍日在黥龙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黥龙脸瞬间绯红一片，抱着父亲撒娇道：“黥儿只要爹亲，有爹亲疼就好。” 朱闻苍日听了高兴得又亲了一口，弄得黥龙不好意思将小脸埋得低低的，一桌人见了都笑了起来。正聊得开心，旁边突然出现争吵。 “去，一边去，臭道士。”茶铺老板拿着帕子在驱赶一个穿着泛白道袍的男人。道士死缠烂打道：“老板，再赊一坛。” “每年都来，哪来这么多酒白送你，快滚。” 赭杉军上前对那道士说：“前辈，若不介意，便来与我们一桌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走。”老道士甩甩手，便跟着去了。老道士看到苍，抚着很长的白须道：“后生小辈能力不可小觑。” “敢问前辈尊号。”苍问道。老道士笑笑。“尊号不敢当，叫老头子我诚观就好。” 苍对面前的前辈有些兴趣，又问道：“前辈所为何来？” “等人。那位故友诶。” 看着坐着的几人，不知对谁说，道：“后生小辈资质甚高，莫要入了迷障，失了清修之道。”说完便告辞，“多谢几位美酒，老头子告辞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三姐不信...”走的时候歪歪倒倒的，还抑扬顿挫的哼着一段京剧。诚路，诚路，一年又过去了，这地的花都开过好几轮了，仍然没有等到你... 夜幕时分，家家点起灯火，亮如白昼。丝竹声悠扬婉转，夹杂着人们的欢歌笑语。娇艳的花儿们在烛火照应下，显得惹人怜爱。这里有一处出名的景观便是夜间万朵昙花齐放。把烛插入琉璃灯罩内，将其搁置在花一旁，烛光花影，相映成趣，人们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朱闻苍日摇着绸扇时不时给苍众人介绍一些当地风土人情。回到客栈已是很晚了，朱闻苍日抱着早已睡着的黥龙向苍四人道了晚安后便回房了。苍道：“赭杉，今晚你与吾一间房罢。” 赭杉军拒绝道：“不用，和昨晚一样就行了。” “昨晚你们没休息好，今晚换一下。” 九方墀听苍这么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赭师兄。都是我睡相不好，结果害你没休息好。” “无碍。”赭杉军笑道，希望九方不要把这小事放在心上。在苍的要求下，赭杉军也不好多说，便跟着苍进了一间房。两人洗漱后在床上默然不语。感到身旁人并无睡，赭杉军思虑一阵开口道：“苍，那件事很抱歉。” “哪件事？” “云染的事。” 苍嗯了一声便无下文，赭杉军也不知如何接下去。以前这种安静环境里一般多是墨尘音说话，赭杉军听着。现下，苍不是多话的主，自己也不是，赭杉军想了想，找不到话题，索性睡了。第二日清晨，朱闻苍日便向众人辞行，打算到苦境游历一番。 “诸位，江湖再见。” 几日后，众人便启程回玄宗了。这边，金鎏影和紫荆衣费了一番功夫得知陵江有妖怪横行。两人打听后，来到一艘华丽的画舫上，走进一间轻纱飞舞的房间。里面一片暗红，香炉里升起丝丝白烟，暗香浮动，令人沉醉。 “应该是这了。”金鎏影左右观察，肯定的说道。 “金木头，你给我小心点。”紫荆衣见情况有些诡异，便嘱咐身旁人。明明画舫就那么大，可两人感觉走了很久一般，一条长廊通到底还未走到尽头。 “是幻术。” “金鎏太极影。”金鎏影招式发出，一阵强光过后，两人发现仍然待在房间里，根本没有长廊。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人，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全身不着寸缕的女人，魅惑人心。金鎏影见了大喝一声：“妖孽，本道长今天收了你。”说着便向那女人砍去。紫荆衣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云天极刃去挡。 “住手，金鎏影！” “荆衣，快让开，让我收妖。”将武器撤开，金鎏影有些着急。 “你看清楚，她不是妖！”紫荆衣气道，随手将一旁的香炉砍裂了。金鎏影施展术法，将女人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没有感到妖气。“却是不是妖。”然后抱拳道：“惊扰小姐了。” 此时从惊吓中回神的女人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意欲非礼本小姐。” 女人一喊，立刻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欺负我们红袖招的花魁娘娘。” 紫荆衣见他们人多势众，叫道：“木头，快跑。” 两人冲出房间见外面还围了一圈人，硬闯只怕是要伤人，无奈之下只好跳船。两人来到岸上，已是浑身湿透。 “明明发现有妖气，怎么回事？”金鎏影拧着自己湿衣裳抱怨道。 “应该是那香，我们刚进房，就被蛊惑了，那女人怕也是被控制了的。”紫荆衣生好火，让金鎏影脱了衣来烤。两人依偎一起，看着江水出神，身体慢慢开始回温。金鎏影看着紫荆衣的侧脸，失神道：“千里江水不及你美。” 紫荆衣听了回身给他一个爆栗。“我一大男人要那么美做什么！” 封云山邻近的地方，有一处叫月华之乡。处处是盛开的月华树，微风吹来，花瓣飞绕，似如瀛洲仙境。苍四人走得比较慢，在欣赏这美景，忽地听到有人叫喊。 “阿赭！” “苍师兄！” 墨尘音和翠山行一前一后跑到苍赭二人面前，见到他们，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没想到你们会在这。”墨尘音笑着拉着赭杉军问他发生的事，赭杉军也仔细道来。翠山行上下检查着苍。“师兄，可有受伤？” 白雪飘见了，嘟哝道：“苍师兄那么厉害，哪有人伤得了，翠师兄，你该问的是阿九和我吧...” 翠山行应道：“行行行，等会就问。” 前面走着赭墨二人，后面的白雪飘拉着赤云染说一路上的见闻，还把菱花镜拿出来献殷勤，苍见众人有说有笑，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淡淡的。这样，就够了。之七论道苍为六弦之首可谓是众望所归，只是奇首，出乎意料的是金鎏影。赭杉军竟是主动向宗主请求退出奇首之争。理所当然的金鎏影便成了奇首。道境玄宗与苦境道门向来交好，两家经常交换弟子学习。这次，轮到了宗主便让苍与金鎏影去道门。金鎏影到了道门，不习惯道门大通铺，也不习惯他们穿着朴素，同是修道，道门的环境差了玄宗很多。苍倒是无所谓，到哪都能睡得。玄宗，剑皖。赤云染在弹琴，素指芊芊，琴音流水，绕梁三日不绝。白雪飘坐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近段日子金鎏影不在，紫荆衣脾气有些大，人人自危，成了鬼见愁。此刻见到赤白二人，心下不由有些怨恨，酸溜溜的说：“怎么，苍不在你们就荒废课业了？” 赤云染道：“昨日见小白修行刻苦，今日便让他休息一天。” “当真是山中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 白雪飘见他如此说自己师姐，心下来气，摆出架势要干架。紫荆衣见了，嗤笑一声。“就你这样？也配跟我打。外面说得好听，六弦四奇。明理的人都看得出你们六弦的水平。除了苍拿得出手，其余五个嘛...也就是拖后腿的。” 赤云染制止了白雪飘，淡然道：“弦首不曾嫌弃我们，我们也会努力，不会成为弦首的累赘。且六弦四奇是一家，当应不分彼此。紫师兄说这话是生分了。” 紫荆衣哼了一声便离开了。白雪飘对赤云染道：“师姐...” “小白，别让他人瞧不起我们，我们要给弦首争气。” 在道门的日子，金鎏影依旧发奋努力，学习术法，与人切磋。另一边，在比武场上，是基本上见不到苍的。所以道门的人都认识这位勤奋的好学生却不曾见到传说中的六弦之首。日子到了，金鎏影剑法增进不少，想是收益颇多。苍，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在“观测天象”时结交了一位道友，名唤蔺无双。两人结束课业回到玄宗，小道士们高兴极了。他们再也不用看紫荆衣的臭脸色了。 “师兄，师兄，给我说说道门的情况吧。”白雪飘一见到苍，就巴上去。翠山行告诫道：“小白，要叫弦首。” 苍戳了白雪飘的额头。“无碍。” “小白，先让弦首休息。”赤云染拉过白雪飘道。蔺无双抱拳道：“晚辈蔺无双，诚清真人弟子，拜见宗主。” 宗主见蔺无双一身正气，道：“道门培养出来的门人真是器宇不凡，一身正气。” 蔺无双待在玄宗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和苍在一起，两人谈天说地，聊聊人生哲理，探讨奇门遁甲。有时，赤云染就在一旁听着。她觉得这世上竟有和自家弦首一般厉害的人，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无所不知了，虽总是绷着一张脸，但对人和蔼。白雪飘整天在耳边念叨也没见他厌烦，有时还指导下自己的剑法，不由对他敬佩起来。蔺无双向宗主告辞后，赤云染心里失落了一阵，练剑突然没了动力，就去看了些秘术之类的书。几十年间，蔺苍两人仍然来往密切，书信里常提及剑术掌法之类。两人都是不爱啰嗦的主，偏偏蔺无双遇上苍，就会提到些生活琐事。比如遇到一位女道友，和女道友比试了，同女道友喝茶了，陪女道友看她弟弟了。当然，也不忘嘱咐苍封云山上冷，记得加衣，还有多写两首曲谱寄过来。苍是不爱走动的，上了山便不想下山，下了山就得在外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回来还会带回一个人。上次是蔺无双，这次是圣域万圣岩的一步莲华，皮肤白皙，如菡萏经风，圣洁无比。日子就如白水般这么过着，道士的生活很少掀起什么波澜，论道大会则是一场盛会。三境的论道大会每三百年举行一次，上次场地是在苦境道门，赢家是道门的诚路。这次，轮到玄宗坐庄，其他则派代表到玄宗参赛。玄宗经宗主长老一致决定，由苍、赤云染、四奇参加。一日，赭杉军练习回来，见苍在树下看书，道：“苍，近来状况如何？” “还行。” “宗主对你期望甚大，你——” “不是还是鎏影和你吗？”苍看了赭杉军一眼，又专心看书。赭杉军感到苍似乎在生气，可细想，自己没做什么让他添堵的事，难道是因为论道大会近了，他紧张了？想到玄宗翘楚的他也会感到紧张，赭杉军会心一笑。“其实无论输赢，苍你的修为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不必紧张，就当做平时与师兄弟切磋好了。” “吾紧张？”苍见赭杉军笑得憨厚，最终放弃解释。“好吧，吾紧张。” 赭杉，就算知道你的个性不喜争斗，但吾希望与吾比肩的是你。离论道大会还有七日，玄宗已经开始布置道场，有些门派的道友已经提前来了，玄宗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可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月华之乡发生暴乱，据说是魔人在边境骚扰。论道大会本就差人手，现在几乎派不出多的人去查探。几番思虑，宗主决定让四奇前往。便将参加论道大会的名额给了其他四弦。走之前，金鎏影愤恨道：“宗主也太偏心了，苍那么闲，怎么不让他们去，偏生派我们。” 赭杉军解释道：“论起阵法，我们四人着实配合好些，宗主许是考虑到这了。” 论道大会，修道者的盛会，凡修道者都想在上面，出得风头，扬名修真界。蔺无双提前几日就来到了玄宗，自然苍负责接待他。这天，赤云染照往常一般来到苍的居所，让苍指导。碰巧蔺无双和苍在喝茶。苍见了赤云染，道：“云染，今日暂且休息，坐下来喝茶吧。” 赤云染坐下，自己参了一杯茶，听那两人聊天。 “无双，怎么不见你经常提到的那位好友呢？” “峨眉？峨眉志在修习仙道，不喜这类比试。” 赤云染不知他们所说是谁，问道：“峨眉是谁？” “无双的知心好友，红颜知己，”苍小啜一口，解释道。蔺无双红了一张脸，尴尬地解释：“苍，休得胡言，峨眉与吾清清白白——” “吾当然知道你们二人是朋友之情，只是一封信里十句有九句提到她，不知情的还道你倾慕她。” 赤云染听到倾慕二字，顿时脸色煞白，不自然的笑道：“想来这位道友一定很厉害了。” “让好友赞不绝口之人，自是当世无双。”淡淡看了赤云染一眼，苍继续道。 “弦首，蔺师兄，云染想起还有它事，失陪了。”便向两人告辞，走时太急，不小心将桌上的杯子扫到地上。苍看着赤云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说道：“无双，当初不该带你回玄宗的。” 蔺无双不明所以，茫然的不知苍在说什么。罢，劫数... 赤云染回到居所，想着刚刚的话。蔺无双有喜欢的人了，蔺无双有喜欢的人了。蔺无双喜欢的人很厉害。自己，怎么比得上呢？思及此，赤云染突然很想哭。原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决心修习仙道。可笑，情爱怎说得准，见了蔺无双那一面，他便深深烙在自己心上了。他走了，便想他了。这次才听小白说他提前来了，想着他必是在弦首那，便借着修行去看他。怎么他突然就有爱慕之人了？ “咚咚——” “师姐？在里面吧，我进来了咯。”白雪飘进来便见赤云染伏在桌上，还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扶过来看，脸上泪痕犹在，问道：“师姐，谁欺负你了。说，我去教训他。”白雪飘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在乎金紫二人经常对自己的奚落。可就忌恨两件事，一是别人说赤云染坏话，二是有人让赤云染哭。赤云染推开白雪飘。“没事，别瞎想。” “师姐，你说嘛。”白雪飘不依不饶。 “说了没事怎么你这么讨厌呢？！”赤云染本就心情不大好，语气也不客气了。白雪飘见她不善，准备等她心情平静下来再找她。赤云染叫住白雪飘。“这个，你拿回去。” 白雪飘看着赤云染手上的菱花镜，半天不接。赤云染往他手里塞，白雪飘使劲推脱。 “啪——” 镜子掉在地上，碎了。赤云染站在一旁，说道：“对不住，镜子多少钱，我赔你。” 白雪飘默默地捡起镜子碎片，将它们包起来，临走关门刹那，说道：“师姐，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 论道大会依期举行，最受瞩目的新秀当属蔺无双、剑子仙迹、苍、四奇几人莫属了。被告知四奇不能参与这次大会，底下众人无不叹息不能一睹四奇风采。苍见只有蔺无双一人，问道：“为何不见剑子仙迹？”苍知道，要说在苦境，三先天之一的剑子仙迹可是比自己这位深山隐居的好友出名得多。 “剑子的师父仙逝了，他情绪不大好便没来，儒门龙首都来陪他了。” “剑子的师父可是上届论道大会获胜者？” “不。获得殊荣的是诚路师叔，剑子的师父是诚观师叔。他们两位是诚字辈的师兄弟。” “诚观...？” 蔺无双见苍略有所思，问道：“苍，你认识诚观师叔？” “有幸识得一面。” “你们在哪见上的。哦，莫不是在舒坞？” “无双如何猜得吾们是在舒坞遇见的？” “诚观师叔平日都在上清宫静修，听剑子说，只每年舒坞花会的时候才会下山。” “他似乎有什么事才下山的。” 蔺无双见苍这么热心，不禁笑道：“好友，你何时变得这么八卦了？” “非也，实是对两位前辈心生向往，想了解一番。” 看苍对一件事难得上心，蔺无双便将自己所知的说了出来。曾经，道门有双璧，诚观诚路。诚观是师兄，诚路是师弟。诚观天资聪慧，剑术不凡，很是宠爱自己的小师弟。诚路一心习道，刻苦钻研，也崇拜自己的师兄。两人经常一起修行，相约下山除魔卫道。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之间突然变成了陌路人。无论诚观做什么，诚路也是不理睬。不久，诚路闭关修炼，诚观一气之下走江湖去了。再后来论道大会，诚路以己之力夺得第一，其品行被掌门认可，任命为下任掌门人。诚路接任掌门那年，诚观带回了一个小孩。两人关在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诚观带着小孩走时脸色不善，自此，再也没回来过。其实，自论道大会归来后，诚路身体一直不好。诚观走后不久，便驾鹤西去了。据闻，诚路去世时，房间内芳香满室。诚观说，诚路是得道了。至死，两人也没得见对方一面。听罢，苍闭眼自嘲。“师兄弟麼，这关系真是斩不断的羁绊。” 论道大会高潮迭起，蔺无双、苍所向披靡，第一组便剩下蔺无双和赤云染了，谁赢了便可进入决赛和苍一决雌雄。这时，白雪飘居所。九方墀看着白雪飘蘸了浆糊将镜子的碎片粘起来，快两个时辰了！他从来没觉得白雪飘这人这么有耐性。见他专心致志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可是你送给师姐的那面菱花镜？” 白雪飘嘟哝了声，“恩。” 九方墀叹一口气，劝道：“小白，算了吧。看得出师姐对你...” “师姐对我怎样不用你来置喙。”白雪飘像怕他说出真相什么的连忙抢道。 “诶...我看你把心思花在这些小玩意上，不如让弦首指导你修行。你看你，这次和弦首过招，五招就弃权了，好歹也过上十招再认输吧。” 白雪飘回道：“我只是不想让弦首太为难。” “耶？这么说，你还是故意这么早输了？” “不是。再比下去，弦首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水才能让我和他过上招了。” “......” 时至戌时，想到第二天赤云染的比赛，苍作为大师兄，理所当然的要去鼓励自家小师妹。见她不在居所，便向平日她喜欢待的枫叶林走去。待到那，苍见赤云染在一个道台前做法，以为她是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便上前细看。赤云染看见苍，惊得说不出话，忙把台上的东西藏在身后。苍夺过那些东西，是两张画像，画的是蔺无双和赤云染，旁边有两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再看到台上的三柱红香。顿时气得说不出话，将手里的纸捏碎了，任其四处飞散。气氛紧张，两人沉默一阵，苍说道：“和合术！①亏得你想得出！赤云染，吾真是小瞧了你！说吧，开始几天了？” 赤云染见苍很生气，啜泣道：“今天是第三天。” 见她哭了，苍心下不忍，放软语气。“云染，你是修道之人，和合术如此损阴德之事，怎么做得出？” “师兄，师兄，我是真的喜爱蔺师兄。” “你不是要修习仙道吗？为了能更快速达成，甚至...” “那时云染没有倾心之人呐。” “那日，当着无双的面，吾就已经在提点你了，怎么你却越陷越深了呢。” 赤云染小声哭泣，苍又道：“有缘即住，无缘即去，何必要做多余之事。”将赤云染揽进怀里，轻声安慰。过了一阵，赤云染拿出藏在怀里的东西，递给苍。“师兄，这是我趁蔺师兄不在，从他房里枕头上拿出的几根头发。云染以后不会再做出这样的傻事了，一定会一心向道的。” 苍见她说得那样决绝，心想，一心向道，这么快就能放下麼。得失随缘，一任清风送白云，有多少人能做到呢？自己又做到了多少呢。第二日，赤云染以身体不适为由弃权。白雪飘去看望她时，她正在弹琴，弹的是那首高山流水，听起来那么沉痛，在告别谁吧。白雪飘将菱花镜递给她。“这是你的东西，现在粘好了。” 赤云染接过那面摔坏的镜子，尽管上面全是裂痕，却是粘合得十分完整，必是费了一番功夫，感动道：“谢谢，小白。真的很感谢。” 论道大会的决赛场上，苍与蔺无双两人相持不下，便决定以一掌定胜负，结果两人同时出了比赛台。三界代表人一致裁定，两人都是胜出者。最后，明玥白虹找到了他们各自的归宿。 ①和合术：道教通过祭炼做法而恢复和增加男女感情姻缘的秘术。之八惊变论道大会结束，宗主对结果还算满意，至少白虹在玄宗。几日后，四奇回到玄宗，大概讲了下道境周边的情况。宗主见紫荆衣脸上的伤痕，穿颊而过，问发生何事。紫荆衣只说是战斗时不慎被魔人伤到。这晚，苍来到赭杉军房间。“赭杉，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你不要隐瞒吾。” 赭杉军心下了然，苍今日定是要问出究竟，便着实道来。那日，四人来到月华之乡邻近处。遇到魔人侵略小村庄，四人便将他们消灭了。谁知，引来更多魔人。领头人叫断风尘，带领着魔界另外三大天王与四奇战斗，势均力敌。后来，四人决定回玄宗再做打算。一天晚上，金鎏影不知去了哪，魔人还在搜寻他们，担心他出事。于是，赭杉军三人决定分头去找。待赭墨二人寻找一番无果回到休息处时，金紫二人早已回来了。紫荆衣脸上赫然一道吓坏了墨尘音。问金鎏影，方知他外出寻找食物遇到魔人，两人力战，幸好紫荆衣及时赶到援助。听完赭杉军叙述，苍便道声告辞了。回到房里，细想之下，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紫荆衣右脸上那伤痕宽而长，不像是普通剑器所伤，倒像是...倒像是云龙斩。在玄宗还沉浸在论道大会余味中还未散去，异度魔界已然出击，攻陷了道境边境的一些地方，料定那次是他们在侦察地形。玄宗是修真圣地，若论杀人，道士们与久经沙场的魔人还是有点差距。毕竟，天生的慈悲心，他们面对敌人多少有些仁慈。长老们商议过后，认为魔界势单力薄，不会长久，便想着凭玄宗就能对付他们。随着魔界越来越嚣张，占领了更多的领土，宗主认识到现下危险了。战事吃紧，越来越多的道士被派往前线，回来的越来越少，封云山后树起一座座衣冠冢。魔界势如破竹，不多日便来到风云舍生道。事情演变严重，宗主派人向万圣岩求助。远在道门的蔺无双也听闻了些风声，便向掌门请辞前往道境。为了保留道门实力，掌门驳回了蔺无双的请求，无奈之下，蔺无双只好修书一封对苍以表歉意，让好友练峨眉替代自己前往相助。玄宗死伤无数，宗主在一场战役中被魔界君主银锽朱武所伤，伤势沉重，至今未醒。有些年纪轻的小道士已向苍辞别离开道境这是非之地。当下更是人心惶惶。过了两日，宗主醒了，单单叫苍见面，向苍问了近日的战况。见到眼前自己疼爱非常的大弟子，宗主握着苍的手，说道：“苍，吾知，吾知你的苦，只是，有的时候往往是身不由己。赭杉是个好孩子，有他在旁辅佐你，吾很放心，以后便由你们六弦四奇将吾派意志传承下去。纵然他日玄宗形体不存，可精神犹在。你是玄宗未来的希望啊。”郑重地拍着苍的手。苍在一旁半蹲着，垂眼不语。宗主接着说道：“那日，你上山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吾何为道，当时吾说，以后你会明了。如今，对你而言，大道已明。” “苍明白，苍一直都明白。”苍抽回自己的手，回答道。宗主听后欣慰的闭上眼。“如此，甚好。” 不多几日，宗主便因伤势过重仙逝了。玄宗陷入一片恐慌，好在万圣岩及时赶到，方和魔界再拖延几日。苍和几位长老与万圣岩执殿人商议后，决定以封云山为阵眼将魔人悉数封印其中。几日未睡，苍略感疲倦，赭杉军将茶递给他。“苍，最近辛苦了。” 苍将赭杉军拉着坐下，靠着他。赭杉军见他这么累，就调了个好姿势让他靠。 “赭杉，这次事后，你还会留在玄宗吗？” “当然，宗主死了，长老们都认定你是接班人。战争后，百废待兴，我们师兄弟一心，重建玄宗。” 待封印之日，众人已按预先安排就绪。突然，天际乍现金光，直冲云霄。 “叛徒！”苍知有人破坏了封印，心下着急。却见墨尘音背着赭杉军赶来，背上那人昏迷不醒，头发已不复以往艳色。墨尘音解释道：“苍，阿赭被金鎏影和伏婴师算计了，现下入魔，我要带他离开玄宗，剩下的拜托你们了。” 苍愣了一下，转而看着四周仍在奋力厮杀的同修们。自己不能走，也无法阻止别人离开。见墨尘音飞奔而去的身影，叹道：“罢，走了也好。”随即吩咐一旁翠山行。“小翠，封印逆反，情况紧急，告知万圣岩的人让他们立即离开。” “是，弦首。” 那日，封云山震动，万物悲鸣。道境一段传说就此落下帷幕。之九修真数百年后，封云山封印得以解封。异度魔界肆虐苦境，以苍为首的玄宗弟子将天波浩渺作为基地，担负起天命与魔人再次抗衡。故地重游，苍再次来到玄宗，入目处草木凋零，断壁残垣。昔日门徒千百，香火鼎盛的局面已然逝去，心下感慨万千。曾经，庄严肃穆的殿宇不在，开阳巨剑不存。曾经，种下的香樟树已是腐烂入土。曾经，抚琴处的小河早已干涸无水。师兄弟们的欢声笑语回荡耳边，仿佛昨日。后来，赤云染和白雪飘被金鎏影残忍杀害，苍将那面菱花镜同云染一起下葬。入葬那天，苍心里难复平静，因为自己的不忍心，却累及他人。金鎏影，你之罪，长江难洗！再见金鎏影，苍耻笑他杀害了一直追随他的紫荆衣。连深爱自己的人都杀，你，还是人吗？你解封出来了，他便让我收手。就如当初伏婴师找我商量摧毁玄宗，他来劝说我一样。他阻止不了我，他从来不了解我。白虹斗云龙，金鎏影终是敌不过苍，被诛杀剑下。金鎏影临死前笑了，哈哈，终于还是和你比试了。不过，代价太大了... 再后来，知墨尘音被叶小钗所杀，再次见到赭杉军，他只字不提墨尘音之事。苍知他心里痛，痛得流不出泪来，可背负起的使命让他们只能这么做，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因赭杉军知道神州最后一根支柱的位置，为了确保消息不外泄，赭杉军决定退隐。临别前，赭杉军找到苍。苍，尘音已经走了。玄宗只剩你我二人了。师兄，你要保重。很久不曾听他唤过自己师兄了，从时候开始的呢。再次听到，恍如隔世。他是那个脸红红的小孩，从宗主手里牵过他的手。当时只知这第一个叫了自己师兄的孩子啊，自己要爱护好他。最后，由剑子口中得知，赭杉军被孽角所杀。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早在数日前，观测天象，见赭杉军命星黯淡无光，便猜他是出了事，可自己一直相信赭杉军的能为。便当做是看错了。而今地上冰冷的身体告诉他这一切是事实，赭杉军死了，玄宗只有他一人了。没想到，解封出来相处时日不多，那日一别，再相见竟已天人永隔。哭了，许久不曾流泪。得道修真，哈，原来他仍是普通人。天下苍生啊，若是早早带着他离开，就不会经历这些了吧。白虹明玥担负得太多，苍觉得累了。想起金鎏影说的，天下苍生，什么是天下苍生，不过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凭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些陌生人的命。为了众生，苍失去了很多很多。后来，玄罡剑奇阵不敌弃天帝，叶小钗失踪，太一、月漩涡阵亡，苍带着羽人非獍欲将他送往灭境求医。临别前，苍看着羽人，想着以前他向自己提过他的命格。克父、害母、断六亲、损师、折友、断恩义、一生无爱。不由回忆起过往那些事，爹娘、小仓鼠、宗主、六弦四奇、无双、莲华、朱武... 如今他们在哪呢？轻声对怀里人说：“羽人，你不是天煞孤命。” 吾才是... ---FIN--- [ 此贴被阮小籍在2011-05-16 18:13重新编辑 ]

[楼主] \| Posted: 2011-05-08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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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布袋戏相关同人，超过管理员接受底线，删无赦。不接受任何申辩。玉树是不允许有霹雳同人的……

[1 楼] \| Posted: 2011-05-09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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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楼上的，我看版规最后修订日期是去年6月，但是在6月之后还是有不少霹雳的同人，也没见管理员进行删除呢？

[2 楼] \| Posted: 2011-05-09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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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规上好像是不允许有这样的同人，而且LZ你主楼贴完就好了，不要连续回复这么多贴，版规不准的吧

[3 楼] \| Posted: 2011-05-10 10:39

芳草碧连天

头衔：我是霹雳小苗苗

我是霹雳小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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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无妄于2011-05-09 19:55发表的: 霹雳布袋戏相关同人，超过管理员接受底线，删无赦。不接受任何申辩。玉树是不允许有霹雳同人的…… 那句话的意思是管理员觉得超过底线的霹雳同人删无赦，没超过的，那就发吧．

[4 楼] \| Posted: 2011-05-10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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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不知道额=-= 要是不行的话，斑竹就删了吧Orz

[5 楼] \| Posted: 2011-05-10 23:44

玉树版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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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的可以的。但是连楼发帖就违反版规，我会请斑竹帮你合楼一下，下次注意就好~~

[6 楼] \| Posted: 2011-05-11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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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笑,道门果然八卦多啊,讲玄宗还能带上苦境,好有趣^^

[7 楼] \| Posted: 2011-05-24 13:50


纵横道\|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所行道也。 -> 『蒹葭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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